“我們我們繼續走吧”
劉班長艱難的開口做出了決定,“拿上王珍同志保存下來的東西。”
已經泣不成聲的季護士點點頭,掙扎著摘下身后背著的竹筐,將剛剛取出來的幾樣東西一一放了進去,和那些木柴放在了一起。
在劉班長的幫助下,她小心翼翼的扶著王珍的遺體讓她平躺下來,并且用那頂被冰雹砸破的斗笠蓋住了她的面容。
“啪嗒”
就在這時,一個并不算大的布包從王珍遺體的衣服下擺處滑落,掉在了季護士的腳邊。
慌忙的撿起這個布包,季護士將其打開之后,卻發現是個銅皮飯盒。
這飯盒的蓋子上,同樣用紅色的油漆寫著“中國工農紅軍”的字樣,以及一個白底的紅十字標志。
在衛燃等人沉默的注視下,淚眼婆娑的季護士顫抖著打開這個飯盒。
已經長了些綠銹的托盤上放著一把鑷子和一把手術刀以及一把止血鉗,外加一支用布包著的玻璃注射器,除此之外竟然再無他物。
“這是我們衛生隊的器械消毒盒”季護士哽咽著解釋道,同時也小心的拿起了托盤。
這托盤之下的空間并沒有任何的藥物,但卻放著一本挨著一本的黨員證和幾枚銀元。
輕輕拿起其中一本掀開,這上面寫的名字是“王珍”。
拿起第二本,上面的名字是“趙婉雅”,那位衛生隊的指導員。
第三本上的名字是王俊成
一本本的翻看下去,這些似乎都是那些決定留下來不拖累同伴的傷員們的。而在這些黨員證的最后,還有一張折起來的信紙。
僅僅只是掀開看了一眼,季護士便將其重新折好,和那些黨員證一起放回了飯盒里,同時也顫抖著解釋道,“是馬馬震同志的入黨申請書。”
無聲的嘆了口氣,衛燃走到對方身邊跪下來,摘下自己身后的竹筐,看著對方認真的說道,“季春蘭同志,如果你信任我,讓我帶著這些東西吧,我肯定不會讓它們受到一點磕碰。”
聞言,季護士再次用力點了點頭,卻唯獨把王珍同志的帆布挎包,以及那瓶幾乎象征著醫療能力的馬糞包和那個至關重要的飯盒留下來挎在了自己的肩上。
見狀,衛燃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將那個油膩膩的粗瓷油瓶子放進竹筐里用濕透的毛毯保護好,隨后又把那盞大肚子煤油燈放在了毛毯上。
也正是借此機會,他也注意到,掛在煤油燈提手上的那個藍色布袋子里,裝著一個小小的白色透明玻璃藥瓶,這玻璃藥瓶里,還有兩根火柴和一團潔白的棉絮。
同樣用毛毯將這煤油燈也固定好,衛燃接著卻輕輕拿起了那條扁擔,無視了它上面沾染的尸臭味道,用這扁擔一頭的鐵鉤子勾住了自己的竹筐,另一頭勾住了季護士剛剛摘下來的竹筐。
“我來挑吧,我本來就是挑夫。”
衛燃趕在劉班長等人開口之前說道,“就像季春蘭同志是位護士一樣。”
這話一說出口,季護士同樣瘦小的身軀不由的顫抖了一下。用濕透的破爛衣袖又一次抹了抹眼角,她強忍著悲傷說道,“沒錯,我是個護士,我們我們出發吧。”
她這邊話音未落,衛燃已經暗自咬著牙用扁擔將兩個竹筐挑了起來。這倆竹筐里的東西加在一次恐怕也就50斤上下,但此時卻顯得格外沉重。
與此同時,剛剛落水丟掉了木柴的張二娃也立刻拿起了王珍同志留下的木棍,挑起了那一捆已經濕透的木柴。
劉班長則將季護士遞過來的那些子彈揣進了兜里,“拿上武器,咱們走。”
一聲令下,李壯立刻解開那捆武器,將其分配給了眾人。這一次,衛燃分到了一支拐棍樣式的土槍。劉班長則將那四顆危險的馬尾手榴彈小心的放在了他背著的竹筐里。
有了武器,這只僅僅六人的小隊越發的像是一支擁有戰斗力的正規軍了。
最起碼,本來就腰間別著盒子炮,身后背著衛燃的抗日大刀,如今還分到了一支老套筒的小喇嘛已經激動的快要打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