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片茫茫草地,最大的敵人哪是用槍炮就能解決的
片刻的停留之后,這支經過了武裝的小隊再次出發,循著前方大部隊留下的痕跡,在自始至終都沒有停下的雨幕中,一步步的朝前走著。
接下來的這個下午,背上多了一把抗日大刀的季護士陷入了沉默。
途中,她甚至問衛燃又要走了那盞煤油燈,將其掛在了自己的腰帶上,用那個彌漫著淡淡尸臭味的挎包保護著,用手按著,一刻也不曾松開。
分不清過了多久,頭頂的雨雖然變小了些,卻根本沒有停下來。倒是腳下的草地,隨著距離身后那條河越來越遠,含水量也逐漸下降,總算回歸了之前滿地爛泥的樣子。
趕在天黑之前,劉班長帶著他們走上了一片地勢稍稍高了些的草地。
這片草地有明顯扎營的痕跡,周圍各處,還能看到被挖掘過后留下的淺坑。
顯然,這里曾經生長著的野菜已經被前面的大部隊拔光了,就連那些可能存在的灌木,也都被連根拔起,或是拿來果腹,或是拿來當柴燒了。
匆匆尋了一處背風的宿營痕跡,眾人顧不得休息,匆忙取出他們的破毯子搭好了帳篷。
沒有急著點燃篝火,眾人把看守物資的工作交給了季護士,隨后便拎著竹筐的木棍,四散開來尋找任何可以果腹食物。
這才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衛燃發現自己也已經因為缺乏維a患上了夜盲癥,這天色才稍稍暗了一些,周圍的東西就已經顯得模糊不清了。
無奈之下,他也只能蹲下來一步步的往前蹭著,睜大眼睛尋找著任何能吃能用或者能燃燒的東西。
可這片小高地最多也就只有一個籃球場那么大,而且周圍隨處可見宿營的痕跡,換言之,這里的物資早就被搜集干凈了。
兩手空空的回到宿營地,這一次,不止衛燃和劉班長等人沒有找到任何可以果腹的食物,就連運氣一直頗為不錯的小喇嘛都沒有帶回來任何東西。
眾人對視一眼,拿著白天時候得到的抗日大刀,默不作聲的挖起了泥巴和草皮,又用那捆王珍同志留下的濕柴做骨架,壘砌了一個勉強可以擋住風雨的灶膛。
接過劉班長遞來的火鐮和裝有火絨的玻璃藥瓶,小喇嘛躲在擋住風雨的帳篷里,很是費了一番力氣才點燃了提前準備的引火物和干柴。
不久之后,火苗漸漸燒了起來,那只銅瓢也再次架在了炭火邊上。
只不過這次,這銅瓢里總共也僅僅只有四五顆野菜,一小把衛燃原本打算編草鞋用的樹根,以及那些當作救命儲備的皮料塊罷了。
“大家把腳和綁腿帶都烤干”
季護士一邊說著,一邊解開了腳上纏繞的綁腿帶,“等下給傷口都涂一些馬糞包,有那些馬糞包在,咱們肯定能走出去。”
話音未落,她已經將濕透的綁腿帶搭在了篝火邊的竹筐上,從那個似乎已經仔細洗過的挎包里,取出了裝有馬糞包的棕色廣口瓶子。
招呼著小喇嘛湊過來,季護士幫他重新清理了腳底板的傷口,隨后擰開藥罐子的蓋子,從里面拿出一個竹木的長柄藥勺,挖出一些馬糞包的孢子,均勻將其覆蓋在小喇嘛腳心的傷口上。
依次給眾人腳上的傷口全都覆蓋了一層細膩的天然藥粉,季護士最后給自己腳上的傷也處理了一番,隨后立刻擰緊了瓶蓋,將其塞回了挎包里。
“季護士”
劉班長一邊數出對應人數的青稞粒丟進銅瓢里一起煮著,一邊開口問道,“那盞風雨燈還能用嗎?”
“能用”
季護士說著,將放在身邊的那盞油燈拿過來,熟練的拆下底部的油艙檢查了一番,“燈芯還在,燈油好像沒了。”
見除了小喇嘛之外的所有人都看向自己,衛燃從筐里取出了那個油壺晃了晃,“還有一些,小半壺吧。”
“班長,你想趕夜路?”李壯最先猜到了劉班長的心思。
“是有這個打算”
劉班長點了點頭,“同志們,我是這么想的,一來,咱們想追上大部隊,就只能想辦法多趕些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