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燃憂心忡忡的說道,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打濕一條綁腿帶系在季護士的額頭上幫她降溫。小喇嘛卻再次掏出了他昨晚挖到的那塊草藥,掰下幾條根須送進了季護士的嘴里――這同樣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吃點東西”
李壯從扁擔鉤上取下飯盒打開,從里面拿出幾根肉干,給每人都分了一條。
“吃完立刻出發”
李壯一邊大口大口的撕咬著手里的肉干一邊說道,“等下我背著季護士,你在前面探路。”
“好”
衛燃應了一聲,以最快的速度將分配到手的肉干吃進了肚子里,又給季護士灌了幾口被太陽曬得發燙的水,立刻背上了裝滿沉重武器和油燈等物的竹筐。
再次出發,挑著扁擔的小喇嘛依舊走在中間,衛燃也終于第一次擔負起了探路的工作,順便也收起了脖子上沉甸甸的相機。
雖然沿途總能看到那些充當木棍的路標,但時不時的,他手里的木棍卻仍舊總能探到深不見底的泥沼。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頭頂的太陽漸漸西斜,溫度也終于降了下來,就連那些蚊蟲也因為越來越低的溫度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
隨著一陣寒風吹來,衛燃也不由的打了個哆嗦,暫時停下腳步,系上了茅草馬甲的布繩子扣。
“別停下”
走在最后,背著季護士的李壯開口說道,“繼續往前走,看不見了就點燈。”
“好”
衛燃應了一聲卻并不忙著出發,反而從小喇嘛挑著的扁擔上,解下了已經被曬了一天的毯子披在了季護士的身上。
“每人再吃一條肉干”李壯抓穩了毯子邊角的同時說道。
聞言,衛燃立刻打開飯盒,取出三條肉干,給小喇嘛嘴里塞了一根,又給李壯嘴里塞了一根。
至于季護士,她的意識都已經不清醒了,哪來的力氣吃東西呀
沒有繼續耽擱時間,衛燃拔出戳在爛泥里的木棍,一邊咀嚼著肉干,一邊邁開了步子。
仿佛沒有盡頭的草地上,一行人在夕陽的最后一縷余暉中留下來一條由攪動起來的黑色泥漿組成的蜿蜒軌跡。
等到夕陽落入地平線,那些軌跡也變得模糊不清時,衛燃也再次停下,在小喇嘛的幫助下點燃了油燈。
這幾天的連夜趕路,油壺里的煤油只夠再加滿最后一次了,那或許也是他們能走出草地的最后機會了。
萬幸,在太陽落山之前他就注意到了,在正前方的不遠的地方,有片地方的地勢似乎稍稍高了一些,只不過想要走到那里,恐怕還需要最起碼一兩個小時才行。
“轟隆陋―”
這賊老天顯然不想讓他們如此輕易的找到一個落腳的休息地,幾乎就在油燈被點燃的同時,遠處便亮起了一道勾連天地的雷光。
“走快點1走在最后的李壯焦急的催促著,衛燃也立刻加快了腳步。
“嘩――”
前后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暴雨到底還是兜頭蓋臉的澆了下來。
將油燈的亮度調整到最大,衛燃解開纏在腰間的綁腿帶甩給身后的小喇嘛。
接過繩子,小喇嘛同樣將自己腰間的繩子解開甩給了身后的李壯。
這特么什么時候是個頭兒啊
衛燃抓緊斗笠的綁繩,瞇縫著眼睛看著時不時被閃電點亮的雨幕,內心也不由的升起一股股的絕望,看不到盡頭的絕望。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走了幾天,不清楚走了過遠,更不知道還要走幾天,還要走多遠。他唯一清楚的,也只有大方向沒錯罷了。
走吧
衛燃哆哆嗦嗦的邁出一步,取出水壺扯下套杯,伸到斗笠外面,一邊承接著冰涼充沛的雨水,一邊邁出了第二步、第三步。
“咕嘟、咕嘟、咕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