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燃暗罵了一句,丟下醫用剪刀,換上一把手術刀便開始了忙碌。
得益于過分嫻熟的經驗,不多時,他便從這個仍在有力氣慘叫的男人傷口里取出一塊炮彈的彈片。
“縫合交給我,他這邊的胳膊上還有子彈貫穿傷。”
對面那位戴著口罩的女護士在衛燃準備拿起持針器之前說道。
聞言,衛燃立刻和對方互換了位置,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好了這名傷員胳膊上的槍傷。
“雪絨花,你們這是今天第幾臺了?”
就在衛燃近乎粗暴的縫合好了傷口并且進行包扎的同時,簾子對面的一個男人用法語問道。
“第11臺”
和衛燃只隔著一張擔架車的女護士換上法語答道,卻一點不耽誤他走到手術室的門口,用腳尖踢了踢手術室的木門,發出了“嘭嘭嘭”巨大動靜。
這個女護士代號是雪絨花?
衛燃古怪的看了眼和自己配合的女護士,脫下沾滿了血跡的醫用手套隨手一丟,隨后從身旁的醫用推車里拿出一副新的手套戴上,為下一場手術做起了準備。
幾乎前后腳,手術室的木門再一次被那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兒推開,完成包扎的傷員連同染血的擔架車被那個小男孩推出去,并且無縫銜接的推進來下一個躺在擔架車上的傷員。
幾乎前后腳,隔壁的那位產婦連同她生下的女兒也被那個戴著鋼盔的姑娘推了出去,并且緊隨其后推進來一名新的傷員。
壓下心頭太多的疑問,衛燃一邊在對面那位女護士的配合下救治著似乎永無盡頭的傷員,一邊在旁敲側擊中了解到了一些信息。
首先,現在是1982年的9月10號,華夏人的教師節,但對于這間手術室里的人來說,這個日期僅僅象征著是他們進駐這里的第38個晚上。
其次,對面代號雪絨花的姑娘來自奧地利,德語名字叫做克拉拉霍勒,半個月前才剛剛過完25歲的生日。
她的生日蛋糕是一塊壓縮餅干,生日蠟燭則是一根火柴。
第三,隔壁負責另一個手術臺的,便是亞沙爾的父母,代號縫紉機的賽林·雅曼,以及代號搖籃的朱莉婭·希婭。
至于那個脖子上掛著拍立得相機的小女孩兒,她的名字叫做拉瑪·阿布·烏沙,她是大概兩周前被雪絨花撿回來的。
別看這個姑娘才剛剛11歲的年紀,但她除了母語阿拉伯語之外,還說得一口流利的法語。
這個醫療小組的“童工”不止拉瑪,還有她的哥哥,剛剛16歲的艾德·阿布·烏沙,以及另外兩個被留下的孩子——15歲的男孩漢瓦德·卡尼,以及14歲的女孩達拉爾·阿巴斯。
無論烏沙兄妹還是漢瓦德或者達拉爾,他們都是戰爭孤兒,留下他們在血腥的手術室里工作,是在場的四位無國界醫生能對他們提供的唯一的保護措施。
這四位童工里,拉瑪負責手術室里的翻譯工作,以及給新生兒拍照和登記包括父母在內的姓名,她的哥哥,16歲的艾德負責在手術室外安排進行手術的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