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燃說著,已經拉開了車門,和雪絨花不分先后的鉆了出去。與此同時,蝙蝠也用一條嶄新的阿拉伯方巾包住了腦袋。
“你們兩個去后面”
瓦爾塔在衛燃拉開車門之前說道,“我的保鏢呢?開車不是他的工作嗎?”
沒等雪絨花開口說些什么,更沒等衛燃拉住雪絨花,蝙蝠也從后排車廂鉆了出來,中氣十足的說道,“抱歉先生,我在這兒呢。”
“快點開車帶我們轉轉,我要弄到第一手的新聞,這關系到你們有沒有額外的獎金!”
瓦爾塔說著,已經一臉嫌棄的扒拉開衛燃,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你們兩個去后面車廂!”
不著痕跡的掃了眼從旁邊經過的椅澀裂士兵,衛燃美滋滋的拉著雪絨花重新回到了仍舊彌漫著血腥味和消毒水味道的后排車廂。
“你還能堅持嗎?”
直等到剛剛路過的士兵走遠,直等到車子被順利發動,坐在副駕駛的瓦爾塔這才擔憂的問道。
“沒問題”
蝙蝠說著,已經從兜里拿出了一根恰特草塞進了嘴里,這是他剛剛從背包里取出來的。
“說說昨晚都發生了什么”
瓦爾塔點燃了一顆香煙叼在嘴里,“順便帶我們在難民營里逛逛,維克多,你不是有相機嗎?隨便拍下來一些什么吧。”
“我會把我看到的都拍下來的”
衛燃說著,已經借著身上那件馬甲的掩護取出了那兩臺尼康相機。萬幸,這兩臺相機都裝著膠卷,而且都沒有被使用過。
“借我用一臺吧”雪絨花朝衛燃說道。
稍作猶豫,衛燃將那臺尼康s遞給了對方。他猶豫并非舍不得,只是不想讓雪絨花去看車窗外的一切。
“昨晚死了很多人”
就在衛燃和雪絨花,乃至瓦爾塔先生各自舉起相機的時候,蝙蝠嘆了口氣,一邊咀嚼著恰特草,一邊用嘶啞的嗓音開始了他的回憶。
在他的講述里,衛燃是跟著最后一趟裝甲車撤離難民營的,他則留下來暗中守著窖井里的那些孩子,而將那些珍貴的馬飛送回難民營的,則是他的舅舅烏姆。
除了這僅有的不同,其余的和衛燃所親自經歷的沒有太多的出入。
在他沒有經歷過的難民營外,在雪絨花的只言片語中,她和衛燃對重傷的縫紉機進行了救治,卻沒能保住他的生命。
為了能盡快回到難民營,今天一早,瓦爾塔便主動聯系了在椅澀裂軍方的朋友,弄到了可以跟著進來進行報道的記者證,以及意料之外的一萬美元報酬。
話題聊到這里,蝙蝠也緩緩踩下了剎車。落滿了蒼蠅的車窗外,一輛車頭被炸毀的急救車仍舊和一輛側面被炸開老大一個破洞的裝甲車仍舊沒有來得及清理。
同樣來不及清理的,還有旁邊倒掛著的尸體,熱氣球的尸體。
此時,他的身上已經落滿了蒼蠅,唯一能讓眾人一眼便認出他的,便只有那枚隨著帶有濃郁尸臭味的風一起微微飄動的兔兒騎藍眼睛。
“我們要想辦法把他的尸體”
“不用”
蝙蝠不等捂著嘴巴的雪絨花說完,便干脆的搖搖頭,“不用,隨便那些長槍黨怎么處理他的尸體吧。”
“你你說什么?”雪絨花下意識的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坐在她身旁的衛燃。
“我說,隨便那些長槍黨怎么處理的他的尸體吧。”
蝙蝠說話間已經緩緩踩下了油門,一邊繼續沿著街道行駛,一邊開口說道,“他是個戰士,為了保護他想保護的人,死在他保護的土地上,是榮耀。即便他被掛在那里,對于他來說,也是榮耀。
不管他還是我的烏姆舅舅,又或者我甚至那些孩子,我們都做好了同樣的準備。”
說到這里,蝙蝠深吸一口氣,喃喃自語的說道,“相反,我們或許該考慮一下,等活著離開這里之后把縫紉機夫婦送回家的事情,另外還有那些孩子,那些孩子們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