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想法嗎?”剛剛一直沒有說話的瓦爾塔看著窗外滿天飛的蒼蠅問道。
“我在科西嘉島有座大房子,隔壁就是熱氣球買的房子,我們甚至在地下室之間挖了一條通道。”
蝙蝠篤定的說道,“讓孩子們去那里生活吧,我會照顧他們長大的,我會把他們培養成最好的戰士,最好的醫生,最好的記者,最好的”
“畫家”雪絨花補充道,“相信我,只有畫家能讓疣汰人感到恐懼。”
“好吧,最好的畫家。”
蝙蝠無所謂的笑了笑,“無論什么,我會把他們當作我自己的孩子培養等他們成年之后,他們可以選擇在法國以法國人的身份生活,也可以選擇以巴勒斯坦人的身份回到貝魯特,回到巴勒斯坦,去做任何他們想做的事情。”
“我會幫你的”
瓦爾塔自嘲的做出了承諾,“我會幫你照顧那些孩子的,如果他們愿意成為記者,我可以做他們的老師。雖然我是個疣汰人,害怕畫家的疣汰人。”
“抱歉,瓦爾塔先生。”雪絨花連忙道歉,“我忘了您”
“沒關系”
瓦爾塔無所謂的擺擺手,一邊朝著車窗外按下快門一邊說道,“我僥幸從納脆的集中贏里逃出來的時候才只有拉瑪那么大,我的大半個童年幾乎都是在集中贏里渡過的。
但是孩子們,看看外面已經發生的這一切吧!
一點不夸張,我在德國人管理的集中贏里都沒見過這么凄慘的景象。
我都開始懷疑,二戰結束之后,那些逃脫審判的德國佬是不是都隱名埋名跑來這里另起爐灶了。”
“肯定不是那樣”
已經被外面那些多的恐怖的尸體,以及濃郁的尸臭味嚇得臉色慘白的雪絨花自嘲的說道,“我的祖父雖然是個奧地利人,但他和傳統的德國人沒什么區別,一樣古板而且缺乏想象力。
所以就算他和他的同事們逃脫了當年的審判來到這里,肯定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和那些孩子相比”
瓦爾塔用手指頭敲了敲車窗,指著路邊擺了一地的發臭小尸體,“和他們相比,我居然開始覺得我的童年還算不錯了。雖然那些德國人總是指使他們養的狗追著咬我的屁股取樂,但至少沒有沒收我的老二和頭皮。”
話題聊到這里,蝙蝠再次降低了車速,深深的看了一眼被綁在路邊電線桿上的尸體,隨后卻只是抹了抹眼角,再次提高了車速。
后排車廂,衛燃在按下快門的同時無聲的嘆了口氣,那具尸體是烏姆大叔。
他身上的皮膚幾乎全部剝下來了,只剩下那張殘存著痛苦和恨意的臉上,以及落滿全身的蒼蠅,和和那些隨意丟棄的滿地都是的皮膚殘片。
“停車”
瓦爾塔毫無征兆的開口,蝙蝠也下意識的踩下了剎車。
“嘔——!”
車門剛剛開啟,瓦爾塔便扯下面罩吐了出來,只是,當他注意到距離那些嘔吐物不遠,便有一具被履帶碾壓的只能勉強看出個人形的尸體時,他也一邊忙不迭的揮手示意離開這里,一邊更加劇烈的開始了干嘔,同時卻也不得不驅趕著試圖飛進他嘴里的那些蒼蠅。
從這個噩夢一般的中午開始,衛燃搭乘著這輛采訪車,以實習助手的身份,和頂著同樣身份的雪絨花,跟在瓦爾塔先生身后跑前跑后,并在他和雪絨花一次又一次不受控制的嘔吐中艱難的進行著毫無意義的采訪和痛苦的拍攝。
同樣在堅持的,還有肩胛骨骨折卻必須擔任司機的蝙蝠,以及躲在紙箱子暗格里的孩子們。
萬幸,直到天色越來越暗,直到太陽被地平線擋住卻再沒有升起照明彈,也沒有人發現躲在車廂里的孩子們。
不幸的是,即便天已經暗下來,但仍舊陸陸續續的有幸存的難民被發現。
在他們一次又一次舉起的相機鏡頭里,那些手無寸鐵的難民被驅趕到了難民營的出入口附近。
但這并非結束,這些少的可憐的幸存者被按照性別分來,相當一部分的女性被釋放,但絕大多數的男性,包括沒有成年的男性,卻被直接帶進了一輛輛的卡車里拉走。
“那些男人會被帶去什么地方?”難民營的出入口,瓦爾塔拉住一名中尉,用熟練的希伯來語問道。
“體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