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燃點點頭,拿起給自己到的那杯水坐在炕沿上,從旁邊的一個小笸籮里抓起一把嘎拉哈攥在手里把玩的同時說道,“順道過來看看你們,你們兩口子過的咋樣?”
“好,好著呢。”
烏娜坎坐在桌邊的椅子上,一邊輕輕的搖晃著悠車子一邊說道,“自從把土匪剿干凈了,俺們兩口子還分了16畝好地呢。
得空的時候俺倆還去林子里打打獵,還使著兩頭鹿一頭騾子,這日子可是眼瞅著一天比一天好呢。”
“那就好”
衛燃嘆了口氣,沉默半晌后小心的問道,“你們兩口子和他們還有聯系嗎?”
聞言,烏娜坎同樣沉默了片刻這才開口,“沒了,這么多年了,楊掌柜一家一直生死不明,俺倆還偷跑去江對面的毛子地盤找過,也沒找見。”
一時間,這溫暖的土坯房里再次陷入了安靜,安靜的可以清楚的聽到悠車子搖晃時,那些繩子上綁著的木頭小玩具相互碰撞的動靜,以及胡玉虎吮吸糖塊時吧唧嘴的聲音。
“勇武呢?”
衛燃再次問道,“你們有勇武的消息嗎?”
可惜,烏娜坎卻再次搖了搖頭,“自打鬼子投降之后,俺們兩口子就再也沒見過他了,根本不知道他去哪了,也不知道不知道還活著沒有。”
這讓人絕望的話題聊到這里,紙糊的窗子外面也傳進來一聲清脆的響鞭。
“他回來了!”
烏娜坎聞言立刻站起來,和小家伙胡玉虎一起小跑著出去,嘴里也大聲說道,“老胡,你猜誰來了?”
“家里有客?”胡八指的聲音也從外面傳了進來。
只是,還沒等同樣站起來的衛燃走出溫暖的東屋,他卻聽到外面傳出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胡老弟,要不我在外面等等?”
當這句話傳進衛燃耳朵里的時候,他只覺得心跳都跟著加快了,他已經聽出來這人是誰了!
他怎么也來這兒了?
思索這個問題的同時,衛燃也已經撩起棉簾子跟著走出東屋,看向了帶著一身寒氣兒,剛剛把一只腳邁進堂屋的胡八指,以及他的身后,手里拎著個包袱,身上還背著個長布卷的李隨安!
“衛大哥!”
在短暫的呆愣過后,無論是胡八指還是李隨安全都認出了怔怔的看著他們的衛燃!
“望川,胡老弟。”衛燃壓抑著激動朝著他們打了個招呼。
“真是衛大哥!你還活著?!”
胡八指激動的走過來,一邊上下打量著衛燃,一邊揉捏著他的手臂肩膀,甚至拍了拍的他的大腿,知道確定他全須全尾的活著,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可衛燃卻怔怔的看著李隨安,看著他右手空蕩蕩隨著走動隨意擺動的袖管。
“你”
衛燃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幾步,探手抓住了李隨安的右手袖子一路往上摸,可直到他摸到肩膀,卻仍未摸到他的胳膊!
“沒事”
李隨安平和的笑了笑,卻并沒有解釋的意思。
“快!快!進屋,上炕暖和暖和!”胡八指適時的招呼道。
聞言,衛燃也反應過來,連忙招呼著李隨安一起走進了東屋。
“你們哥仨上炕,一邊喝一邊聊。”
烏娜坎說著,已經端來一個炕桌放在了炕頭兒,隨后又一趟趟的端來了一盆兒豬肉燉粉條子、一大碗肉皮凍和一碟炸花生米,一盤小蔥拌豆腐,外加一盤切開的咸鴨蛋一盤燉魚,和一瓷壺提前熱好的高粱酒。
“來!咱們先喝一個!”
胡八指說著已經拎起瓷壺給四個酒碗倒滿,嘴上也張羅道,“媳婦兒,你也坐下來一起喝,衛大哥和李大哥都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