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點點頭,隨后從兜里摸出一封三角形遞過來,指著白樺樹的分叉位置說道,“你能幫我把信送進信箱里嗎?
我還夠不到那么高,如果你能幫我,我就不用踩著石塊往上爬了,這棵樹太粗了,我抱都抱不過來,根本爬不上去。”
“信箱?”
衛燃愣了一下,踩著樹下的石塊踮著腳往這顆白樺樹分叉的位置看了一眼。
那里確實有些東西,那是一個馬克沁機槍的金屬彈藥箱,因為角度的關系,這個彈藥箱橫躺在白樺樹分叉的位置,站在樹下根本就看不到。
試著拽了拽,這個金屬箱子似乎被釘在了樹杈上,根本就取不下來。
踮著腳打開箱子的蓋子,衛燃不由的一愣,這箱子里有個并不算大的透明玻璃罐子,罐子里的三角信也已經裝的半滿。
在這玻璃罐子內側朝外,還貼著一張紙條,其上用俄語寫著“瓦西里給媽媽的郵寄信箱,一切信件將于戰爭結束后送達。”
除此之外,這箱子里其余的空間,還塞著一個德國人的鐵皮防毒面具罐,這罐子里裝的,卻是各種各樣的蘇聯徽章又或者戒指甚至身份膠囊一類的東西。
回頭看了眼樹下仰著頭踮著腳眼巴巴看著自己的瓦西里,衛燃抿著嘴打開了那個罐頭瓶玻璃的蓋子,將手里那封三角信丟了進去,又仔細的扣緊了蓋子。
等他重新關上了這個特殊的信箱的金屬蓋子,瓦西里被凍的通紅的小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謝謝你,記者同志,我這就把你要的石頭送過去。”
“你經常給你的媽媽寫信嗎?”衛燃跟著對方一邊往自己的窩棚走一邊問道。
“我每天都要寫,但是信只有每周才會往里面放一次。”
瓦西里自豪的解釋道,“我的媽媽是冰上公路的交通員,她每天晚上都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提著信號燈執勤。有時候尤里哥哥還會偷偷帶我去哨塔上坐一會兒,讓我找找我媽媽的信號燈。”
“那么多信號燈你能找出來?”衛燃壓下喉頭的酸澀問道。
“當然能!”
瓦西里篤定的說道,“最亮的那顆信號燈肯定是我的媽媽的,她和我保證過的,她不會離開小島太遠,她還會把信號燈調整到最亮,讓我站在哨塔上就能看到。”
“我昨晚也去哨塔了”
衛燃用最真誠的態度說著殘酷的謊言,“當時我還好奇,為什么有一顆信號燈那么亮,原來那是你的媽媽的。”
“你也看到了嗎?”瓦西里驚喜的問道。
“當然,我當然看到了。”
衛燃篤定的說道,“我又不是瞎子,我就算閉著眼睛都能看到。”
這夸張的話頓時逗得瓦西里笑出了聲,衛燃也在心里嘆了口氣,這或許是這座島上的民兵們共同保守的秘密和謊言。
“我把石頭就卸在這里嗎?”瓦西里在走到衛燃的窩棚門口的時候問道。
“對,讓我來吧。”
衛燃說著,已經將對方的小爬犁掀翻,將里面并不多的石頭全都倒在了門口。
“還需要我幫你撿更多的石頭嗎?”瓦西里拍了拍腰間別著的小錘子,“我知道哪里石頭最多。”
“這些就夠了”
衛燃幫對方戴好了頭上的皮帽子,蹲下來說道,“瓦西里,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會有些危險,所以如果我沒有叫你,你就離這個窩棚遠一點怎么樣?我擔心會傷到你。”
“維克多同志,你也要注意安全。”瓦西里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會注意安全的”
衛燃微笑著做出了保證,隨后像是變魔術似的取出了金屬本子里的鋼筆遞給對方,“這支鋼筆送給你吧,你可以用它來給你的媽媽寫信。”
“是鋼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