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墓地,遠處充當手術室的窩棚門口,還掛著一盞隨著風不斷搖晃的紅色信號燈,那手術室里,同樣也亮著蒙朧的光亮。
隨意選了一棵樹,衛燃撩起袍子一邊放水,一邊看著頭頂的天色,照他的預計,這場暴風雪恐怕不會持續多久便會結束。
就在他抖干凈最后一滴水的時候,他也注意到,遠遠的似乎有一道燈光在朝著他們接近。
謝爾蓋回來了?
衛燃立刻收鳥跑進窩棚,拎上提前準備好的那一小包膠卷便跑了過去。
幾乎在他跑出森林的同時,醫療室的門也被人推開,緊跟著,尤里也從里面跑了出來。
“是謝爾蓋!”尤里松了口氣,“我真擔心他回不來了。”
“快準備熱湯”
衛燃提醒了一句,同時也打開了剛剛拎過來的背包,以最快的速度取出了那臺槍式相機,瞄準了迎面跑來的謝爾蓋。
然而,當鏡頭里的人和馬拉爬犁越來越近,近到他下意識的扣動扳機拍下第一張照片的時候,他卻意識到了不妙!
“謝爾蓋出事了!”
衛燃慌忙收起了槍式相機,剛剛他看的清楚,那輛馬拉爬犁上坐著的幾乎是個雪人!
“你剛剛說什么?”尤里推開醫療室的門大喊著問道。
“謝爾蓋好像出事了!快把謝廖沙老爹喊起來!”
衛燃說著,已經用力吹了聲口哨,吆喝著那匹馬朝著自己跑快了幾步。
片刻之后,他一把拉住了韁繩,拽停了這輛爬犁,幾乎前后腳,謝廖沙老爹和老伊萬也相繼走了出來。
“謝爾蓋?你能聽到我說話嗎?謝爾蓋?”
衛燃一邊呼喊著對方的名字,一邊試圖扒拉掉他身上臉上積攢的冰雪。
然而,這些冰雪已經和他的臉,和他戴著的德式風鏡凍結在了一起了。
顫抖著將手摸向他的脖頸,冰涼,而且根本沒有脈搏。
繼續摸了摸胸口,尚有一絲的溫度,但卻來自本屬于自己的懷爐。
“讓開”
衛燃招呼一聲,小心的抱起了謝爾蓋,可他他卻仍舊保持著駕駛馬拉爬犁的坐姿,他甚至沒有松開韁繩!
“謝爾蓋犧牲了”尤里難過的說道。
“讓我再試試”
衛燃說著,扯掉了謝爾蓋手上的手套,再次抱起他,把他抱進了充當手術室的窩棚。
可即便躺在充當手術臺的簡易木床上,謝爾蓋卻依舊保持著駕車的姿勢。
“維克多,維克多。”
謝廖沙攔住了試圖給謝廖沙做心肺復蘇的衛燃,“他已經犧牲了,他死了,被凍死了,維克多,放過他吧,謝爾蓋已經死了。”
聞言,衛燃卻并不打算放棄,執拗的接過讓尤里幫忙準備的熱毛巾敷在了謝爾蓋的脖頸附近,隨后開始了心肺按壓。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十分鐘,最終,他終于在謝廖沙老爹和老伊萬的拉扯下放棄了搶救。
“脫下他的袍子,送他去墓地吧。”
謝廖沙說著,拿起了床邊仍在釋放溫度的懷爐遞給了衛燃,“記者同志,我們希望每個人都能活著出去又活著離開。
但這是戰爭,戰爭是要死人的,今天是謝爾蓋,明天可能是我,可能是尤里,也可能是焦尼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