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疑似政委的軍人自豪的語氣中難免充斥著擔憂,“他叫魯斯蘭,他本來該從列”
“你剛剛說他叫什么?”衛燃猛的回頭問道。
“魯斯蘭,魯斯蘭·薩卡洛夫。”
這名軍人被衛燃繼續要吃人的目光和語氣嚇了一跳,近乎下意識的回應道,“怎怎么了?你認識他嗎?”
“不不,我不認識。”
衛燃深吸一口氣,讓冰涼的宛若碎玻璃一般的冷空氣進入肺腔,帶走了那如同刀割一般的痛楚,囈語般的說道,“沒什么,我我認錯了,我從列寧格勒逃出來的時候,也認識一個叫做魯斯蘭的小伙子。”
“他他活下來了嗎?”這名軍人問道。
“沒有”
衛燃不想繼續編織這個即將被戳破的謊言,換了個話題問道,“同志,能再做個自我介紹嗎?我我怕我記錄的名字和職務不太準確。”
“當然可以”
這名軍人答道,“我是這支防空連的政委亞歷山大·薩卡洛夫中尉,記者同志。”
“看來我記得沒錯”
衛燃心不在焉的回應了一句,他的注意力也放在了百多米外那座熟悉的小島上。
似乎看出了衛燃不太想聊天,那位政委也就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催促著士兵們加快了腳步。
當車隊趕到小島的邊緣,衛燃立刻跌跌撞撞的跑上了島,徑直跑向了那片火炮陣地。
“小心!這座島上有很多炸彈!”
亞歷山大政委話音未落,人已經跟著跑了過來。
但很快,他和衛燃卻又雙雙停住了腳步,他們都看到了那座被炸爛的防空火炮,看到了火炮防盾上的紅五角星和那首童謠。
也看到了滿地凍結的殘尸,以及不遠處的瓦西里,和被他拖拽的那半具尸體——炮手魯斯蘭的尸體。
“我我找到我的弟弟了”
亞歷山大政委怔怔的看著魯斯蘭的半截尸體,在喃喃自語中往前走了幾步。
但很快,他卻又停下來,堅定的轉過身喊道,“同志們!以最快的速度建立火炮陣地!我們的背后就是列寧格勒的生命線!我們就是這條生命的最后一道防線!”
“烏拉!”
那些正合力拽著火炮往岸上走的蘇聯紅軍戰士們齊聲給出了回應,就像就像這座島上曾經活著的那些人一樣。
“讓我給你最后拍一張照片吧”
衛燃在嘆息中單膝跪在瓦西里的身旁,取出祿來雙反,將他和被他用小手拽著的魯斯蘭納入了取景框,在漸起的白光中最后一次按下了快門。
當白光消失,他也重新回到了他熟悉的那個世界,回到了那個毫無溫度,但卻擋住了風雪的帳篷里。
在自己的面前,那支金屬羽毛筆也寫下了一行行的簡短訃告:
最后一道防線
1942年2月7日,澤列涅茨島防空民兵于反抗法吸絲侵略戰斗中全部陣亡。
同年2月8日,該陣地由亞歷山大·薩卡洛夫政委率領蘇聯紅軍防空連接手防務。
同年3月11日,該連全建制死于德軍轟炸。
1942年3月24日,原防空民兵米哈伊爾因營養不良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