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最早送出的那個傷員都沒活下來嗎
衛燃嘆了口氣,他沒想到這次只有了這么幾天就能回來,更沒想到那些曾經鮮活的人這次卻只在金屬本子上留下了如此簡短的寥寥數語。
在他悵然若失的嘆息中,金屬羽毛筆另起一行寫下了當初眾人一起喊下的口號:一切為了勝利!一切為了前線!誓死保佑列寧格勒!
唉
衛燃疲憊的私下胳膊上貼著的便利貼掃了一眼,摸出打火機將其點燃,又將灰燼踩碎化作了泥土。
恰在此時,淡黃色的紙頁也翻到了背面,那支羽毛筆也在緩慢旋轉的紅色漩渦之下,留下了一句遺憾:真想和大家在沒有戰爭的列寧格勒拍一張合影啊
可惜,戰爭沒了,列寧格勒也沒有了。
衛燃悵然的搖搖頭,隨手取出紅色漩渦里的東西看了看——是那臺槍式相機。
打開小皮箱簡單的查看了一番,他將其收起來,迫不及待離開帳篷,走進了林間的墓地,最終停在了那棵分叉的白樺樹腳下。
仰頭看向那粗大的分叉,衛燃稍作猶豫,攀著粗大了許多的樹干艱難的爬了上去。
時光近百年,曾經用彈藥箱制作的信箱早就已經被樹干一點點的包裹其中,以至于當他掀開一個比臉盆還要大上許多的喜鵲窩的時候,只能看到那個金屬彈藥箱的一點點幾乎銹穿的邊緣。
萬幸,透過銹蝕的縫隙,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仍舊放在里面的玻璃罐子和那個德軍防毒面具罐。
“萬幸,這些東西都還在。”
衛燃稍稍松了口氣,卻并沒有急著拆開那個幾乎銹爛的金屬彈藥箱將里面的東西取出來,反而重新用喜鵲窩將其蓋好,轉身走出了森林,走向了停在臨時碼頭的漁船。
“拍完了嗎?”在甲板上吹著冷風等著的穗穗最先問道。
“拍完了”
衛燃點點頭,隨后卻看向跟著走出來的達麗婭。
“我找到了些東西”
衛燃指了指身后說道,“或許需要專業的人把它們取出來。”
“專業的人?”
達麗婭的反問讓衛燃立刻意識到,對方大概想到了別的方面。
“應該不是什么危險的東西”
衛燃清了清嗓子解釋道,“就在墓地邊緣那棵分叉的白樺樹上,分叉的位置有個喜鵲窩,那些東西就在喜鵲窩的人員在場取出那些東西來保證權威性。”
“我會幫你安排的,先會魚島吧。”達麗婭溫和的招呼了一聲,衛燃這才跟著上船,親自駕駛著漁船開往了魚島的方向。
“你沒事吧?”
嘈雜的駕駛室里,穗穗問道。
“沒事,怎么了?”衛燃不明所以的看著對方,同時也在努力回憶是不是忘了什么。
“沒事,只是看你似乎情緒不是太好。”穗穗想了想又問道,“是不是不太好調查?”
“不會”
衛燃擺擺手,這次他做好了各種最壞的打算,但總共卻植被送回去三四天的時間,而且還難得的吃了頓飽飯。
只是,只是,看著那些民兵一個個的在自己的鏡頭里赴死,他終究還是如鯁在喉般的無力又難受。
見狀,穗穗看了眼小島的方向,終究沒有再問什么。
駕船回到魚島,衛燃找借口獨自回到房間,從金屬本子最新一頁的紙袋里取出了所有的底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