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列涅茨島上,在攝像機鏡頭的注視下,林間墓地的尸體被一具具的挖掘出來,經過隨行的牧師安撫之后,重新裝進了一個個小小的裹尸袋。
與此同時,墓地邊緣,同樣在鏡頭的見證之下,幾名來自博物館的工作人員也小心翼翼的從喜鵲窩之下幾乎被樹木包裹的彈藥箱里,取出了一個玻璃罐子和一個德軍的防毒面具罐。
墓地的另一邊,穿著一套正裝的衛燃也在鏡頭前,以發現者的身份,講述著他意外發現這里的一切的經歷,以及他對那段歷史的了解和些許的“分析”與“猜測”。
在經過工作人員的初步處理之后,衛燃也參與到了考古工作中來,和其余的工作人員一起打開了玻璃罐子的磨砂口蓋子,將里面保存的那些三角信以及一個個用蠟油和布條封口的膠卷密封筒,以及一把彈弓一一的取了出來。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個“郵筒”里的一切。
僅僅只是看那些三角信外面的收寄人,他便意識到了些什么。
這些信里面,最多的便是瓦西里寫給他的英雄母親的。
隨著這封信被一一打開,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攝像機的鏡頭,都清楚的看到了信里的內容,同時也以一個僅僅十歲的小民兵的視角,“認識”了曾在這座島上駐扎的每一個人。
在他給媽媽的信件描述里,一個個運輸員倒下,一個個炮組成員倒下,又被他用童謠選出新的運輸員,新的炮手,而那些陣亡者,則被他用親手收集的石塊埋葬在他們的集體墓地里。
在他的信里,薩沙和尤莉亞深愛著對方。
在他的信里,安德烈偷偷愛上了勇敢的哨兵索尼婭。
在他的信里,尤里愛慕著炮長焦尼婭,焦尼婭其實也愛上了尤里。
在他的信里,老伊萬時刻擔心著自己的小孫子,弗拉達做夢都在思念著他的消防員兒子,麗莎時刻想念著擔任列寧格勒運輸員的男朋友和媽媽,魯斯蘭則在期盼著他的哥哥快點帶人來支援他們。
奧爾加每天都痛苦于自己沒有經過幾天正規完整的培訓,痛苦于自己沒能救活的那些傷員。
謝廖沙老爹則在發愁人手不夠、食物不夠、彈藥不夠,以及缺少至關重要的炮盾。
當然,在他的信里,年輕的小戰士瓦西里也時刻都在想念擔任交通員的媽媽,并且時刻都想成為像爸爸那樣勇敢的蘇聯紅軍政委。
在這個小家伙的一封信里,他用激動的語氣描述了新來的記者如何用一顆未爆的航彈和一箱罐頭炸彈炸出了幾十公斤的魚。
描述了那位記者為了得到更多的魚肉去搜集炸彈不幸被炸死,描述了他們決定把魚肉捐贈給急需食物的列寧格勒,描述了魚頭湯和魚內臟肉凍的美味。
也描述了他用魯斯蘭幫他制作的彈弓成功引爆了蝴蝶炸彈,他被尤里邀請,偷偷爬上哨塔尋找媽媽的紅色信號燈,以及大家用記者留下的相機和膠卷拍照留念等等所有的事情。
終于,瓦西里寫給媽媽的一封信里出現了一行簡短卻潦草的字跡:親愛的媽媽,我要參加戰斗了,這可能是我寫給你的最后一封信。
我可能也會犧牲在這里,請不要傷心,不必思念,我是在為了保衛我們的列寧格勒戰斗。
媽媽,我會是你的驕傲,就像我的爸爸那樣。
“看看別的信吧”衛燃嘶啞著嗓音說道。
安靜的帳篷里,沒有人出聲拒絕這個提議。
更多的三角信被一一呈現在了鏡頭之下。
這些信件里,有尤里寫給他愛慕的炮長焦尼婭的,也有焦尼婭偷偷寫給尤里的。
有麗莎寫給她的男友和母親的,更有安德烈寫給索尼婭的。
這里面還有弗拉達寫給她的消防員兒子的,更有伊戈爾以及運輸員謝爾蓋寫給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