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簡陋的信紙和質樸的文字里,有思念,有傾慕,有留戀,也有短暫的無助和火熱的堅定。
當所有人看完了最后一封信,他們也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名叫瓦西里的小家伙偷看了所有人的信件。
這個小小的“惡作劇”也難得讓這遲滯了七八十年的悲痛變得鮮活了一些。
其中一名眼眶通紅的女性工作人員,也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帶著寵溺的笑意說道,“真是個調皮的小家伙”。
“但他也保衛了列寧格勒”
負責拍攝的攝像大哥忍不住說道,“我的祖父也參加了那場戰斗,就在拉多加湖的冰面上。”
“看來這里發生的一切不用我來講述了”
衛燃開口說道,“瓦西里才是最好的講述者,我相信,你們也是。”
“但列寧格勒已經不在了”所有人的心底都跟著冒出了同樣的念頭。
“維克多先生,如果方便的話,這些膠卷密封筒就交給您來處理怎么樣?”
一位來自博物館的工作人員問道,“我聽說您的沖印技術非常專業。”
“如果博物館信得過我的話,這是我莫大的榮幸。”衛燃用謙虛的態度接下了這份工作。
接下來,工作人員繼續遷殮那些民兵的尸骨,衛燃也再次坐在了那門殘破的防空火炮邊上,坐在鏡頭的前面,以一個華夏人的視角,分享著他對那場戰爭的看法,分享著他曾經在同一段歷史中邂逅的另一批孩子們,以及同一時間,華夏在反法吸絲戰爭中經受的苦難和做出的貢獻。
萬幸,關于這些,他有足夠多的實證——都在他的圖書館里高高的掛著,提醒著每一個抬頭的人。
時長一個上午的錄制和挖掘工作結束,瓦西里等人的尸骨被重新裝殮入棺,就在原址重新挖開了一排排的墓穴,重新進行了安葬。
這一次,他們都有了棺槨,有了蓋住棺槨的泥土和夾雜其間的,那些由瓦西里親手撿拾的石塊。
當然,這一次,他們還多了一座墓碑。
在那塊大理石材質的墓碑上,刻下了一行表明他們身份的俄語:他們是列寧格勒生命線的最后一道防線,他們用生命保衛了偉大的列寧格勒。
當安葬儀式結束,衛燃暫時告別了博物館和電視臺的工作人員,駕駛著那條漁船,帶著達麗婭老師和眾多姑娘們趕往了奧西諾維茨碼頭。
“找到什么了?”穗穗第一個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
“找到了一個小家伙和他的郵筒”
衛燃頓了頓,稍稍加大了嗓音,趁著趕路的這段時間,將那些三角信里記錄的戰斗和姑娘們復述了一番。
當故事結束,漁船也停在了奧西諾維茨的碼頭,衛燃等人也在稍等了片刻之后,等來了搭乘另一條船趕回來的工作人員。
再次暫時告別穗穗等人,衛燃跟著那些工作人員趕赴了博物館,借用這里的暗房,將帶回來的那些膠卷全都洗成了負片。
這些膠卷比金屬本子留給自己的那些更加的豐富,里面的人物也更多了一些,想必,這些都是在自己之前的那位記者留下的。
在他的忙碌中,一張張黑白色的照片被沖印出來掛在晾曬繩上,那些保存完好的底片也被掃成了電子版。
甚至,當他走出暗房的時候,博物館的工作人員已經從檔案記載里查到了在這些民兵之后駐防那座島上的高炮連隊,并且發現了這支連隊的政委和那些信件里的魯斯蘭擁有著同樣的姓氏。
至此,原本想幫那些民兵好好講這個故事的衛燃也總算徹底松了口氣,這樣的故事,確實更適合讓他們自己去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