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片陣地的第一個晚上,除了最開始的那次夜襲,衛燃竟然意外的睡了個好覺。
當他被凍醒的時候,掩體外的天色才剛蒙蒙亮。
掀開略顯潮濕的毯子輕手輕腳的鉆出來,衛燃也注意到,這條蜿蜒的戰壕里或坐或躺著不少人,甚至還有昨天傍晚沒有來得及清理的尸體。
當然,這里面還有正在徹夜警戒的哨兵。
踩著站臺小心翼翼的往戰壕外面看了一眼,昨天對方發動的夜襲留下的尸體還在原地躺著,更遠處幾輛已經變成殘骸的坦克上,還落著幾只烏黑油亮的烏鴉。
至于再遠點敵人陣地的方向,因為天色還是有些昏暗,卻是影影綽綽的根本就看不清了。
離開站臺回到戰壕里,衛燃蹲在不遠處一具尸體的邊上,打開他腰間的彈藥盒看了看,從里面拿出兩板毛瑟子彈塞進了自己腰間的彈藥盒里。
將這具尸體拽起來讓他靠在了戰壕墻壁上,衛燃沿著戰壕蜿蜒前行,最終順著一條交通壕進入了森林里。
此時,這里已經有不少人開始為早餐做準備了,除此之外,他還看到了幾頂簡陋的醫療帳篷,以及一個不知道是不是指揮所的帳篷。
明智的沒有靠過去,衛燃選了一棵足夠順眼的樹撒了泡尿,然后才終于有機會取出了金屬本子里的祿來雙反檢查了一番。
還好,這雙反里已經裝好了一個還沒有使用過的膠卷。收起相機干脆的轉身往回走,等他重新回到掩體的時候,卻發現頂著倆黑眼圈的虞彥霖此時就坐在掩體外,正用一只白色的粉筆,在一塊一米多長,不過兩個巴掌寬的木板上,用法語和德語以及漢語寫下了“戰地郵局”這么個詞組。
“你們醒了”衛燃說著看了眼掩體里面,果不其然,此時克萊蒙正在忙著煮咖啡呢。
“剛剛你去哪了?”虞彥霖一邊說著,一邊將粉筆遞給了衛燃。
“去后面撒了泡尿”
衛燃說著,伸手接過了粉筆,在這塊木板剩余的位置分別用意大利語和英語寫下了同樣含義的詞組,“昨晚你們什么時候睡的?”
“挺晚才睡”
虞彥霖略顯無奈的說道,“那洋人藥湯太提神了。”
“你不是很早之前就去德國留洋了嗎?”衛燃好奇的問道,“怎么這么多年還喝不慣?”
“我平時根本就不喝那些”
虞彥霖用鏟子在掩體邊挖了個坑,示意衛燃將那塊木頭牌子放進去,一邊埋土一邊說道,“而且我家可不是什么大富大貴的人家,哪有那個閑錢喝那些東西?”
他這話才剛說完,仍在掩體里的克萊蒙也探出大半個身子,熱情的招呼道,“維克多,路易斯,咖啡已經好了,進來喝一杯吧!”
“我就.”
“喝一杯吧”
衛燃用漢語提醒道,“白天說不好會打起來,提提神。”
聞言,虞彥霖想了想,還是跟著鉆進掩體,接過了克萊蒙分給他的一小杯咖啡。
“衛大哥,你覺得今天會打起來?”虞彥霖端著咖啡用法語問道。
“肯定會打起來的”
衛燃說道,“不是他們沖過來,就是我們沖過去,到時候.”
“克萊蒙!克萊蒙在哪!郵差克萊蒙!翻譯克萊蒙!”
沒等衛燃把話說完,掩體外面便傳來了法語的呼喊,緊跟著,一個看著能有五十歲左右的大叔便彎腰看了進來,“你果然在這里,我聞著咖啡味找到你的,克萊蒙,隊長需要你去做翻譯,另外,給我來一杯咖啡。”
“你來的可真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