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斷肢砸在了他的身上,衛燃只是看了一眼,便再次起身貓著腰繼續跑著,最終在一個彈坑里找到仍在給傷員進行止血的約瑟夫。
“來的正好,把另一個醫療包給我!”約瑟夫大喊道。
“這里的醫生不多!”
衛燃大聲提醒道,“所以你最好去個安全點的地方,否則”
“轟!”
又是一聲近在咫尺的爆炸傳來,兩人也反應極快的將這里積攢的兩名傷員護在了身下。
“嘩啦啦”
被沖擊波裹挾的泥土、石塊和殘肢碎肉砸了下來,兩人卻顧不得自己,反而極力遮蓋住了傷員裸露的傷口。
“現在哪里都不安全!”約瑟夫說著,直起腰繼續開始處理起了傷口。
“他死了”
衛燃大聲提醒道,順便拔出了插在這具尸體胸口的半截步槍,這是剛剛沒有的。
只是抬頭看了一眼,約瑟夫甚至都沒起身,便跪行著挪到另一具傷員的邊上繼續處理新的傷口。
見狀,衛燃不再多說,沖出彈坑回到戰壕繼續尋找著,隨后拽著一名被炸掉了一條胳膊的傷員回到了彈坑里。
在這兩名傷員被艱難趕來的擔架兵抬走之后,炮擊也終于停止,但對面的敵人卻遲遲都沒有再發動進攻。
這無疑是好消息,約瑟夫也和衛燃各自扛起一名傷員,直接從地表跑向了遠處的谷倉。
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這座谷倉的壁爐煙囪已經坍塌了,緊挨著煙囪的這一面墻壁也倒塌了大半。
萬幸,這座建筑并沒有跟著坍塌,而且里面同樣有一些醫生在忙著救治傷員。
“你來檢傷分類!”
約瑟夫話音未落,已經扯過來一張桌子,將他扛著的傷員放在了上面。
“我討厭這個工作”
衛燃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取出相機朝著約瑟夫匆匆按了下快門,隨后立刻開始了對傷員的“宣判”。
這個清晨,敵人暫時沒有進行沖鋒,炮擊也暫時停了下來,甚至那些戰士們還合力將被擊毀的敵軍坦克想方設法的弄回來充當著機槍堡壘。
然而,隨著太陽越升越高,晨霧逐漸散去,仍在谷倉里忙碌的衛燃卻聽到了天空中傳來了的螺旋槳轟鳴!
“空襲!”
衛燃扛起一名還有救治可能的傷員,一邊往戰壕跑一邊聲嘶力竭的大喊著,“臥倒!離開建筑臥倒!”
前后相隔不到兩三秒鐘,同樣的、各種語言的提醒也相繼傳來,戰場上的眾人也紛紛開始了躲避,但是扛著傷員跳回戰壕的衛燃卻發現,此時約瑟夫和幾位醫生竟然仍舊留在谷倉里,仍在救治著躺在桌子上的傷員!
打過一戰了不起呀!
衛燃暗罵了一句,但他此時卻根本不能跳出去了,天空中已經出現了敵人的飛機,他此時回到谷倉里不但幫不上什么忙,甚至可能會引起飛機的注意繼而害死約瑟夫!
此時,他唯一能做到的便是舉起相機,用取景框套住坍塌了一面墻壁的谷倉,套住了正在進行手術的那幾位醫生,也套住了自遠處低空飛過,已經開始投擲航彈,甚至開始用航空機槍掃射的那些敵機。
在他一次次按下的快門中,其中幾架敵機打出的子彈在谷倉的屋頂開出了一連串的彈孔,其中一名醫生更是在手術中便和他負責的傷員乃至充當手術臺的桌子一起被命中,隨后摔做了一團。
“轟轟轟!”
沒了濃霧的遮擋,航彈給不會移動的戰壕和那些可能擁有價值的建筑帶來了巨大的殺傷。
尤其當一些機槍被人為架起來開始對空還擊的時候,這些敵機也開始用機槍進行了針對性的殺戮。
這塊陣地要完了.
衛燃暗暗嘆了口氣,他已經看到了開始逃跑的人了。但他卻根本沒有理由怪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