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被派去求援了”虞彥霖嘆了口氣,“我回來晚了。”
“這不怪你”衛燃干巴巴的說完,順著他親手開出的天窗鉆了進去。
他知道谷倉里發生的一切,卻根本不知道這個時候該和虞彥霖說些什么。
可終究,他還是跟著鉆了進來。
踩著椽架一路往下,他們重新踩住谷倉的地面時,二人也看到手里仍舊拿著一支納甘轉輪手槍,旁邊還放著一瓶醫用酒精的約瑟夫,看到了被他護在身后的那具年輕的、左臂帶有紅十字袖標的女擔架兵的尸體。
他們還順著約瑟夫最后看向的方向,看到了那個被藏在牧草包之間的縫隙里的馬毛背包,更看到了倒塌的房梁上,用血跡寫下的一句俄語。
“他寫的是什么?”
虞彥霖抬頭看了看從頭頂那個天窗灑下來的微弱亮光,最終還是從挎包里拿出了那臺曾屬于亞倫的相機,“我想給他拍一張照片,至少證明他曾在這里戰斗過。”
“為了你和我們的自由而戰”
衛燃說著已經躲到了虞彥霖的身后,并且同樣取出了相機開始調整。
這里光線并不算強,能不能拍下什么,虞彥霖這個半吊子其實一點把握都沒有。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舉起相機,認真的將約瑟夫和他至死保護的傷員,以及他蘸著自己的鮮血寫下的遺言全部納入了取景框。
“咔嚓”
兩人不分先后的按下了快門,這本就微弱的快門聲也被外面仍舊沒有停的交火聲掩蓋,就如同根本沒有人知道,這片廢墟之下躺著兩個戰士一樣。
仔細的將那臺相機用一條毛巾包裹起來放進包里,虞彥霖艱難的爬過縫隙,將那個塞在牧草包之間的馬毛包拽了出來。
“我們當初說好了一起喝咖啡的”
虞彥霖一邊輕輕拍打著包上的浮土和草梗一邊嘆了口氣。
衛燃張張嘴,卻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最終也只是默默的舉起了相機,朝著虞彥霖按了一下快門,他同樣不確定,這么昏暗的環境,到底能不能拍下些什么。
在他耐心的等待中,虞彥霖最終還是打開了那個馬毛背包,發現了約瑟夫放在咖啡罐里的書信和三角星。
將這兩樣東西塞進自己的懷里,虞彥霖把背包重新收好遞給了衛燃,“還是你來背著吧,我們該離開這里了。”
“去哪?”衛燃接過背包問道。
“去參加戰斗”
虞彥霖一邊往上爬一邊說道,“算上約瑟夫的那一份兒,為了你和我的自由而戰。”
“走吧”
衛燃說著已經背上了背包,跟著對方一邊往外爬一邊說道,“為了你和我的自由而戰。”
“說不定哪天我也會死在這片戰場上”
虞彥霖頭也不回的說道,“咱們認識的,熟悉的人陸陸續續都死了,我估摸著我也快.”
“別說喪氣話”衛燃阻止道。
“不算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