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斷跳動的火苗舔舐下,這臺咖啡壺的導流管緩緩流淌出了醇厚卻苦澀的咖啡。哈妮卡也講起了有關那面旗幟上面,包括阿曼尼在內的28顆星星相繼隕落的故事。
在這個生于戰后的老人轉述的故事里,有很多細節已經模糊,也有很多甚至出現了些許的錯誤。
但至少在她轉述的故事里,那些星星的名字全都記得格外清楚——包括“虞彥霖”這個華夏名字。
“那是我的孫子和孫女”
哈妮卡抬手指了指那倆年輕的男女,自豪的介紹道,“我給他們取名叫克萊蒙和阿曼尼。”
“在您的故事里,這兩個名字不是一對情侶嗎”衛燃哭笑不得的問道。
“沒錯”
哈妮卡滿不在乎卻也格外理所當然的說道,“我可不確定克萊蒙什么時候能再遇到他的阿曼尼,也不知道阿曼尼什么時候能遇到她的克萊蒙。
與其這樣,不如讓他們從有記憶開始就能看到對方的存在。忘了說,他們是一對雙胞胎。
他們的爸爸我給他取名叫塞吉,我還有另一個兒子,他的名字叫詹迪,這些名字都來自那面三色旗上的那些星星們的故事。”
“那面旗幟呢那面三色旗去哪了”
衛燃在故事的最后問道,順便也端起早已經放涼的意式濃縮咖啡一飲而盡。
“非常遺憾”
哈妮卡嘆息道,“在弗朗哥那個毒財統治西班牙的那些年,多明戈先生帶著我的父母逃離西班牙去了意大利。
遺憾的是,在抵達意大利之后不久,多明戈先生就病逝了,我的父母都是被剛剛我講到的故事里,那位名叫克萊蒙的先生的父母照顧長大的。
后來我的父母長大并且建立家庭之后回到了這里,但他們只在填埋的地下室里找到了這些東西。
至于那面旗幟其余的遺物,我的父親也不知道多明戈先生把它們藏在了什么地方。”
說到這里,哈妮卡指了指吧臺兩側靠墻的那些上鎖的玻璃展柜,自豪的說道,“這些都是當年我的父母在地下室里找到的,其中一些甚至已經找到主人送了回去。”“我能隨意看看嗎”衛燃再次請求道。
“當然”哈妮卡也再次答應了下來。
和剛剛一直在旁邊聽翻譯的穗穗對視了一眼,后來立刻端著沒喝完的那杯卡布奇諾湊上來,陪著衛燃看著玻璃展柜里的東西。
這里面有不少照片,其中有克萊蒙和阿曼尼出發之前,和哈妮卡一起舉著那面旗幟拍下的合影,有他們之前在西班牙的各個戰場上拍下的照片。
這些照片雖然尺寸都不算大,但卻拍的格外的清晰,他甚至找到了在那座坍塌的谷倉里,給被壓在相機的虞彥霖的背影。
這些老照片里,還有克萊蒙和阿曼尼在申城拍下的一些照片——他甚至看到了虞彥霖家破敗的祖宅,看到了克萊蒙和阿曼尼在這座破敗建筑前拍下的合影。
他也看到了克萊蒙或者阿曼尼給黃佑澤的拍下的照片,同樣以那座破敗建筑為背景。
繼續往后看,他還看到了他們三人的合影,看到了克萊蒙擔任咖啡師的照片,看到了阿曼尼彈奏鋼琴的照片。
終于,他停下了腳步。
此時,在他面前的玻璃展柜里,放著的便是那個刷著厚厚一層三色油漆的銀皮錘紋罐子,那里面是虞彥霖的骨灰。
“你想好怎么說了嗎”穗穗見衛燃看著罐子里的東西發呆,不由的問道。
“想好了”
衛燃說著,已經走回吧臺的邊上,重新在高腳凳上坐下來,“哈妮卡太太,謝謝您請我們喝的咖啡。”
“不用謝,只是一杯咖啡而已。”
哈妮卡太太溫和的說道,“該我謝謝你們愿意傾聽他們的故事才是。”
“哈妮卡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