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提了”
張正歧說完卻是重重的嘆了口氣,“我和穆我和林小叔趕到申城的時候,鬼子多的那真是拉個屎都能踩著他們尾巴,當時淞滬會戰剛結束,江陰那邊打的正激烈呢。
我們就忙著籌槍籌藥的支援前線,這一整年差不多都在忙活這個。”
“眼下呢?”衛燃一邊將食盒里擺著的幾個飯盒拿出去擺在爐子上一邊問道。
這個長方條的鋁制飯盒里放的都是各種硬菜以及兩大盒白米飯。而那個藤條籃子里放的,除了兩瓶白酒之外,還放了一把擼子和滿滿兩大飯盒的子彈。
“眼下咱們準備清理漢奸和鬼子”
張正歧低聲說道,“申城開始缺米了,我們時不時的從游擊區弄來大米低價賣給票友,順便也會運送一些武器彈藥和藥品去支援游擊區。”
“我看那床底”
“那些可都不能吃”
張正歧連忙提醒道,“那些吃的,除了雞蛋和大米,剩下的都抹藥了,衣柜里的擼子也是開槍就炸膛的樣子貨。”
“這是防備誰的?”衛燃問道。
“這里是我們平時集會談事兒的地方,鬼子抓我們,漢奸抓我們,尤其安清幫的那些野狗更是找我們找的緊呢。”
張正歧一邊說著,一邊招呼著衛燃跟著他走進二樓的洗手間,指著窗外對面的窗子說道,“我就住那邊,那棟房子的一樓是個書局,我在二樓租的房子,小五也住那邊。”
他這話音未落,對面的窗子便被人從里面打開,緊隨其后,小五也朝著他熱情的招了招手。
“書局也是”
“是洪門一位白紙扇的產業”
張正歧關了窗子,一邊往火爐走一邊說道,“那里的二樓有倆房間,我和小五一人一間。
衛大哥,接下來你要干的基本上都是刀口舔血的活兒,萬一出了事兒,就往對面逃,那邊二樓廁所的窗子從來不上鎖的。”
“你殺了不少人吧?”
重新坐下來的衛燃一邊給兩人倒酒一邊問道。
“我銘鄉戲班子上下19口,趙家上下連傭人32口。”
張正歧攥著酒杯,咬著牙壓抑著痛苦低聲說道,“我殺多少都不夠給他們償命的。”
“別急”
衛燃端起杯子和對方碰了碰,“我來了,咱們哥倆一起殺,殺夠了為止,殺光了為止,殺到他們不敢再朝著咱們呲牙為止。”
只是這一句話,不知壓抑了多久的張正歧卻已經潸然淚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