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車夫的身份回到麗華戲社門口之后,趙景榮攙扶著那位日僑走進了戲社,緊隨其后,小五也攙扶著喝多了的張正歧走出來,坐上衛燃拉著的黃包車,兜著圈子回到了另一條街的書局門口。
他攙扶著張正歧下車的功夫,巷子里已經走出個人,拉著黃包車跑沒了影子。
熟門熟路的翻窗回到照相館,二樓的泡澡桶里一如既往的已經準備好了熱水。
將脫下來的衣服隔著窗子遞給小五,衛燃在關上窗子之后,立刻舀起一盆熱水兜頭沖下來,隨后坐進了泡澡桶里。
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衛燃鉆進塞著湯婆子的被窩舒舒服服的睡了過去。
這一夜,他睡的格外舒服,但在這一夜的后半夜,終于還是有一隊鬼子和一隊安輕幫的幫眾不分先后的趕到了衛燃造訪過的獨棟別墅院外。
此時,這花園別墅的大門依舊有安輕幫的幫眾守在外門,而大門里面,則由兩名鬼子守著。
見狀,兩方人馬各自松了口氣,隨后各自又帶人離開了這里,顯然,這壓著火氣的雙方都不想貿然和對方發生沖突。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兩方人馬也漸漸沒了耐心,最終,鬼子一方決定派出了一名代表,安輕幫那邊見狀,也立刻派出了一名代表,倆人一起進院、敲門。
在和一樓坐在沙發上快睡著的保鏢和司機一番溝通之后,同樣已經困的快要睜不開眼的鬼子女傭也立刻上樓去請示東家。
只不過很快,一樓的眾人便聽到了女傭發出的驚叫,緊接著便看到她連滾帶爬的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意識到不妙,一樓的眾人紛紛拔槍并且下意識的指向了對方,但很快,他們又動作一致的調轉槍口,爭先恐后的上了樓。
此時,樓上自然早就沒有了活人,這些人自然也很快便注意到了那股似有若無的血腥味的來源。
但很快,隨著他們打開書房的房門之后,無論鬼子還是那些安輕幫的幫眾,便紛紛驚恐的后退了一步,幾個想象力過于豐富的甚至下意識的開始了干嘔。
當然,這里面更有些心思活絡的幫眾,已經開始琢磨著,是否要趁著等下去各個房間尋找兇手的時候順手牽羊的帶走點什么了。
不久之后,收到消息的兩方人也趕了過來,并且發現了柴田的尸體,以及三樓的尸體。
“所以果然是你們的人”
其中一個鬼子說著,已經拔出他的武士刀,神色陰冷的看向了安清幫派來的負責人。
“汰菌,這人雖然是我們安輕幫的,但這事兒我們是真的不知情啊!”
安輕幫派來的這位中年人用略顯磕絆的日語說道,“我們全幫上下,對汰菌那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鑒吶!游擊隊,沒錯!肯定是游擊隊做的!這是栽贓,這是栽贓啊!”
“這不是栽贓”
那個手拿武士刀的鬼子篤定的說道,“我了解我們的敵人,他們會殺人,但是不會做這么多對他們來說無意義的事情,這是仇殺,幫派式的仇殺!”
“沒錯!”
如果衛燃此時還沒睡,如果他就在旁邊的話,他肯定會如此大聲附和一句。
事實上,即便不用他附和,在場的鬼子也好,僑民也罷,甚至包括絕大多數安輕幫的幫眾,內心都是認同以上分析的。
這確實是仇殺,幫派式的仇殺。
難道真是我們的人做的安輕幫的眾人不由的看向了躺在那個鬼子娘們兒的尸體身旁,胸口插著一把簪子的人。
平時沒看出來,這個臭翻譯還挺心狠手辣,安輕幫的眾人暗暗評價那具尸體的同時也各自打起了小九九,他們都知道,接下來肯定要找幾個替罪羊,這個時候盡快避避風頭才對。
“汰菌.”
“讓張會長親自來向我解釋吧!”
那只手拿武士刀的鬼子最終沒有讓這里多上一具尸體,只是轉身一邊往下走一邊說道,“把活下來的人都關起來審!”
“嗨!”
跟著他來的鬼子立刻應了一聲,二話不說將在場的所有人都給抓了起來。
這些和衛燃沒關系,和東羿照相館沒關系,和歌舞升平的麗華戲社自然更沒有關系,當然,和正在麗華戲社里陪著自己的日僑朋友吃喝的趙景榮同樣沒關系。
這對于安輕幫來說注定不平靜的一夜過后,隨著還算明媚的陽光升起來,東羿照相館的門板也被人敲的嘭嘭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