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喪啊”
衛燃一邊抱怨一邊打開了窗子,隨后態度便熱情了許多,“哎呦!是利川大哥!您怎么來了”
“我來給你送相機的”
張泰川仰著頭高聲說道,“是武藏老師讓我來的,衛老板,開開門吧。”
“馬上!馬上!”
衛燃態度愈發的熱情了,“我這就下去!”
說完,他這立刻關了窗子拉上窗簾,動作麻利的穿上衣服下樓,打開了一樓的門板,熱情的將張泰川給讓了進來。
“今天一大早,武藏老師就讓我跑腿買了這臺相機給你送過來。”
張泰川高聲說道,“另外,昨天晚上的紀先生給他老娘過壽,想請武藏先生過去吃壽席,順便給他們拍一張全家福,還請了麗華戲樓的越劇女班子唱堂會。”
說到這里,張泰川拍了拍帶來的相機箱子,“武藏老師讓我問問你愿不愿意去,到時候他就管拍全家福還有老壽星的照片,剩下還要拍不少照片呢,按張算錢。”
他這話才剛說完,林喬安也走了進來,“看來倒是利川兄先到一步,衛老板,我正打算請你一同去呢。
到時候給我們戲班子拍些照片,等回來我們也差不多要準備封箱演出了,正好拿來做海報。”
“好啊!”衛燃立刻應了下來。
“咱們約莫著10點鐘就得走,衛老板不如盡快準備準備。”林喬安說道,“將近40里路呢,咱們早點走還能趕上一頓上午飯。”
“沒問題”衛燃痛快的應了下來。
“既然這樣,我就先回去給武藏老師復命了。”張泰川客氣的告別二人,轉身走出了照相館的大門。
“那位紀先生什么來路”
衛燃打開裝有照相機的小皮箱,一邊檢查一邊低聲問出了他昨天就好奇的問題。
這箱子里裝的依舊是一臺祿來雙反,和與他交換的那臺一模一樣——只是成色新了許多。
“年輕的時候是造辦處的匠人,民國13年,造辦處解散,他這才帶著幾樣寶貝和幾個學徒回了鄉,做起了掘墳倒斗的買賣。”
說到這里,林喬安壓低了聲音又補充道,“紀先生還是景榮的的表舅,吳四姨娘是紀先生的表妹。”
“哦——”衛燃輕輕哦了一聲。
“景榮名義上也是紀先生的徒弟,專門負責銷贓的。”
林喬安壓抑著笑意低聲說道,“紀先生家的糞坑可大可深了,里面還漚著好幾個鬼子兵呢,做出來的東西比真的還真。”
說完,林喬安給衛燃散了顆煙,抬高了聲音說道,“那就按這個價兒來,衛老板快去準備吧,等一會兒咱們可就得出發了,晚了可就趕不上飯了。”
“好說,我這兒隨便拿上些東西就能走。”衛燃說著,也扣上了裝有相機的皮箱。
送走了林喬安,衛燃立刻關門上板,隨后上了樓,拿上了前兩天得到的那支擼子,又將剩余的子彈藏進了床底下裝有大米的箱子里——這些他試過了,沒辦法裝進皮箱。
除了這些,他還拉上窗簾,用酒瓶子將之前買的生石灰混合了爐灰仔細的碾成粉末,隨后輕輕將其輕輕吹落到地板、窗邊乃至樓梯各處。
回到一樓,衛燃鉆進洗手間好好洗了洗手,隨后拎上個裝樣子的空皮箱,走出了照相館的大門。
他這邊才剛剛給照相館的大門落鎖,一連四輛車門上印著“華中都市公共汽車股份有限公司”字樣的卡車停在了戲社的門口。
緊隨其后,麗華戲社的伙計們便將一口口裝有各種行頭的箱子抬上了卡車的貨斗。
那些青春靚麗的越劇女班以及配套的吹鼓手等等,也都相繼抬上了車。
“這些車都是哪來的”衛燃好奇的問道。
“租來的唄”
張正歧打著哈欠說道,“頭年鬼汰菌管轄的華中都市汽車公司基本上把除了法租界之外的交通生意都壟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