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品”
平野葵答道,隨后竟然直接從裝有相機的皮革保護套里摸出一把鑰匙遞給了衛燃。
接過鑰匙,衛燃打開了這口皮箱上的掛鎖,隨后掀開了蓋子。
這口也就比后世的微波爐大了一圈的箱子里,裝的全都是各種藥品,除此之外,還有幾套手術器械和一些紗布。
他甚至懷疑,坐在對面的平野葵把她的診所里所有用得上的東西都打包進這口格外沉重的箱子里了。
“你帶這些做什么”衛燃重新扣上箱子問道。
“我想做些什么”
平野葵接過衛燃遞來的鑰匙重新塞進了相機的保護套,“昨天一整夜我都在思考你留給我的問題。”
“你有答案了”衛燃不置可否的問道。
“沒有”
平野葵在嘆息中搖搖頭,“我想不出答案,我或許會自殺,如果是我遭遇了這一切,我根本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勇氣活下來。
所以我開始思考我能做些什么,我不知道我的哥哥到底殺了多少人,既然他殺了很多人,那我就去救人吧。
我會用我所有的能力和一切去救人,沒有條件,只是救人,你們愿意去找我的哥哥復仇就去好了,這不會影響我繼續救人。”
聞言,衛燃沉默了許久,最終嘆了口氣,用母語,艱難的說了一聲謝謝。
“我能聽懂這句”
平野葵笑了,笑容燦爛的于衛燃來說格外的刺眼,“我來申城之前,學到的第一句漢語就是謝謝。”
“第二句呢”
“對不起”
“第三句呢”
“沒有第三句,我放棄了,太難了。”
平野葵尷尬的說道,但緊跟著,她卻又說道,“但是以后我會繼續學習漢語的,這也是我能做的一部分。”
“隨便你吧”
衛燃轉移了目光,他寧愿這個過于單純的姑娘心懷仇恨,他寧愿對方的箱子里裝的是錄音機、無線電之類的間諜設備,他寧愿這個姑娘是壞的。
可惜,他的愿望一次又一次的落空了,這也讓他愈發的不知道該怎么和對方相處,而那聲謝謝,已經是他此時能回饋給對方的極限。
此時此刻,這一切反倒成了對衛燃自己內心的考驗,這是他從來沒有料到的情況。
他經歷了那么多的戰爭,那么多的戰爭里,他不止一次的在這片燃燒著戰火的華夏大地上和侵略者去戰斗,不止一次的殺死敵人,甚至殺死自己的同胞。
但這一次,他卻遇到了一個沒有辦法殺死的敵人。尤其坐在對面平野葵臉上燦爛的笑容,以及笑容里的堅定和某種愈發清晰的信念,甚至讓他下意識的看向了別處。
原來原來當時的科農,內心的煎熬是這么難受
衛燃重重的嘆了口氣,將那口裝滿了誠意的箱子放在了板車上,隨后在平野葵不解的注視中跳下板車,快步走到了前面閻隊長搭乘的板車邊跳了上去。
在短暫的不解之后,平野葵臉上露出了愈發燦爛的笑容,隨后彎下腰,用手輕輕撫摸著最,很多很多人,我發誓。”
“衛先生,您怎么不去汽車里坐這板車上可不舒坦。”閻隊長略顯忐忑的說道。
“平野小姐暈車,而且她之前沒坐過騾子車。”衛燃無奈的說道,“總得有個人陪著才行。”
“要不我幫您”
“你倒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衛燃故作嫌棄的說道,“出了事兒你能耽著”
“您說的是,您說的是。”閻隊長連忙點頭贊同,并且討好的撕開了一包香煙分給了衛燃一支。
不等他幫衛燃點上,前面便有個征糧隊員跑過來說道,“閻隊長,金隊長請你去車里有事情和你說。”
“現現在啊”閻隊長剛剛掏出來的一根火柴也隨著他的哆嗦沒能擦燃斷做了兩節。
“讓你去就去,你怕什么呢”衛燃自顧自的問道,“難不成你個老小子在車里藏了什么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