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燃的嘆息中,平野葵小心翼翼的趴在了張正歧的胸口,小心翼翼的哭泣著,明明這個華夏男人至死都沒看過她一眼。
片刻之后張泰川走了回來,他的手里,還拿著一個裝有油彩的瓷碟。
“正歧從小就喜歡過五關里的關二爺”
張泰川一邊說著,一邊將朱紅的油彩一點點的抹在了張正歧略顯蒼白的臉上。
“就讓他扮一回關二爺吧”
張泰川自言自語的說道,“過五關,斬六將,關二爺,關二爺保佑這苦命的孩子吧。”
話說到這里,張泰川也幫著張正歧畫好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張臉譜,大紅色的臉譜。
“當啷”
張泰川將那瓷碟隨手丟到桌子上,隨后將手伸進張正岐的領口,從里面拽出來一根皮繩子。
這根本皮繩子上,穿著一個只有大拇指大小的八邊木頭印戳,這印戳周身并沒有任何的雕刻或者鑲嵌,只是在中間腰線的位置打了個眼兒用來穿那條皮繩子。
因為離著夠近,衛燃得以注意到,這印戳的兩頭兒似乎都雕刻什么。
只不過,還不等他看清,張泰川卻把這印戳遞給了平野葵。
“這是銘鄉戲劇團的印章”張泰川指了指張正歧,“他本來是這個戲劇團定下的繼承者。”
“這”平野葵一臉的慌亂。
“留著吧”
張泰川說道,“銘鄉戲班子以后沒有銘鄉戲班子了。”
說完,張泰川轉身走出了廂房,“小五,小五啊,送少班主走吧。”
“哎!”
小五用力的應了,在衛燃和趙景榮的協助下背起了畫上紅臉的張正歧。
此時天色尚暗,衛燃和背著張正歧的小五穿過了荒草叢生的后天井,又穿過了趙景榮幫忙打開的后門,離開了這座看起來已經荒廢了許久的宅院。
“吱呀”一聲輕響,身后那扇對開的小門被仍舊躲在里面的趙景榮和張泰川分別推著一扇關上。
又是“吱呀”一聲,隔壁的小門被人從里面打開,那些租住在張泰川家里的三教九流們默不作聲的走出來,有的抱拳,有的鞠躬,有的敬禮,還有的,按晚輩禮恭恭敬敬的在路邊磕了響頭。
“吱呀”
隨著行了禮的眾人相繼回到院子,那扇小門同樣關上,這條狹窄的弄堂里,也就只剩下了走在最前面的衛燃,以及身后背著張正歧,一邊走一邊流淚,卻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的小五。
沿著這條弄堂走到了盡頭,衛燃將停在路邊的車子開過來打開了后備箱,隨后從駕駛室里取出自己的風衣鋪在了后備箱里。
等他一切準備妥當,小五將張正歧小心的放了進去。
“少班主往里躲一躲,要關蓋子了。”小五輕聲囑咐著,小心翼翼的扣上了后備箱的蓋子。
“上車吧”衛燃說著,拉開車門讓小五坐了進去。
開往棺材鋪的路上,衛燃一次次的試圖說些什么,又或者問些什么,但最終,他卻什么都沒能說出口,也什么都沒能問出口。
一路暢通無阻的將車子開進了棺材鋪,這里同樣有征柴隊的隊員在這兒守著。
“衛大哥,這邊兒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小五在推開車門之前說道,“上午八點半,就會有人把棺材送過去。”
“好”衛燃點點頭,“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
小五說著,已經推開車門,繞到車尾打開了后備箱,將張正歧抱了出來。
等一名征柴隊員幫忙扣上后備箱,衛燃也輕輕踩下油門,開往了來時的方向。
此時,天邊雖然已經出現了魚肚白,但朝陽卻仍舊沒有跳出來。即便如此,也已經有一些窮苦人腳步匆匆的開始討生活了。
然而,當他駕駛著車子開過兵站之后不久,卻意外發現路邊正有個身穿和服,手里拎著個酒瓶子的鬼子在搖搖晃晃的走著。
是平野大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