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陽城內,衛燃和眾多傷員跟著程官印,逆著人流,在隆隆的炮火聲中走向了被鬼子攻破的城南方向。
這一路走來,他也時不時的舉起羅伯特相機,朝著那些赴死的傷員,朝著周圍看到的一切按下了快門。
漸漸的,交火聲越來越近,他們甚至已經可以看到遠處影影綽綽的,端著槍肆意殺戮的鬼子。
他們也看到了在這里抵抗的守軍,他們或是依托殘墻,或是依靠街壘,甚至依靠一口口消防水缸做掩護,交替射殺著闖進來的侵略者。
根本不用命令,也沒有必要命令,眾多的傷員便各自散開,或是依托殘垣斷壁做好了準備,或是自動補充上去,撿起陣亡士兵的手中的武器。
“我沒念想了”
程官印在躲好之后朝藏在旁邊的衛燃說道,“我見到我老婆孩子了,知道他們還活著,我沒念想了。”
“有”
衛燃說話間已經拿起了一名陣亡士兵手中的中正式步槍,又在尚且溫熱的尸體上摸了摸,找出了總共不過5發子彈,“咱們多爭取一會兒,嫂子和侄子就能跑的更遠一些。”
“對,說的對!”
程官印說著,已經給他的盒子炮頂上了子彈,隨后鉆進了塌頂的民房,朝著鬼子摸了過去。
衛燃知道,對方大概不想浪費任何一顆子彈,所以才決定冒險接近的。
“你還有多少子彈?”衛燃問道。
“只剩下這些了”
一手拿著槍,一手握住大刀的程官印回應道。
聞言,衛燃沒有再問,只是給手里的步槍壓滿了子彈,并且將多余的兩顆夾在右手的指間。
在穿過一間間破爛的民房之后,他們和鬼子之間的距離已經拉近到隨時可能開始白刃戰,甚至已經能在交火聲中聽到鬼子們的交談聲的地步了。
這里也是最為血腥的巷戰的拉鋸線——以子彈和人命為代價,爭奪一間間破爛的殘垣斷壁。
“砰!”
衛燃最先開火了,他甚至都沒有把槍端起來,只是在將其端在腰間的姿勢便開火了。
即便如此,在這個隨時臉貼臉的距離,這一槍還是精準的命中了對面那頭鬼子的胸腔。
客觀的說,戰爭到了這一年,鬼子的兵員素質已經明顯下降了。
最起碼衛燃剛剛命中的這一只,看年紀恐怕比陳順大不了幾歲。
這一槍過后,衛燃果斷松開手里的步槍以及指尖的子彈任其在后坐力的余勢中掉落,他卻已經探手抓住了冒頭那只小鬼子手里的三八大蓋,將其連人帶槍一起拽了過來。
與此同時,程官印也已經抬手舉槍,朝著另外兩個鬼子扣動了扳機。
“咔嚓”
衛燃擰斷了拽過來的這頭鬼子的脖子之后,先從它的身上摸出兩顆手榴彈拽下拉環,并且將其中一顆塞給了程官印。
兩人幾乎同時在墻壁上用力一磕手榴彈的屁股,一先一后,一遠一近的丟了出去。
不等這兩顆手榴彈爆炸,衛燃已經在程官印的掩護之下,趁著對面的敵人慌忙躲避又撈住一具尸體,拽著他的手用力往后一拽,借勢靠在了斷墻的后面。
“轟!”
當那兩顆手榴彈炸響的時候,他也已經從這具尸體的身上摸到了僅有的一顆手榴彈。
取出手榴彈拽下拉環,他將其在墻面上磕了一下之后再次丟了出去了。
與此同時,程官印也已經丟掉了打空子彈的盒子炮。
“轟!”
當手榴彈爆炸再一次響起,衛燃已經抄起了一支三八大蓋,并且推彈上膛頂上了子彈。
幾乎前后腳,又有兩名傷兵從身后追上來,一個拿起了衛燃之前放棄的中正式,一個拿起了最先被衛燃殺死的年輕鬼子手里的三八大蓋。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