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可以談談了”
托馬斯點點頭,不等眾人詢問便開口主動解釋道,“我在海灣戰爭中認識了一個前線記者,她就是薩拉熱窩人。”
“她?”
“沒錯,是個女人,充滿活力和正義感的女人。”
托馬斯嘆息道,“我們相愛了,但是在我向她求婚的第二天,她就死了,死于冷槍,死在了我的懷里。”
“如果是真的,我們或許可以終止這個話題了。”德拉甘帶著歉意說道。
“她在死之前,希望我能來薩拉熱窩看看。”
托馬斯笑了笑,“她說,她的祖父叫米哈伊爾,是一座學校的校長。她說,她的媽媽叫伊萬娜,是那座學校的老師。她還希望我幫她盡量瞞著她的家人。”
“你該早點說的”衛燃回過神來說道。
“米哈伊爾老爹和伊萬娜太太都不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我向她求婚了,不知道她早就死在了海灣戰爭里。”
托馬斯吁了口氣,“我...我一直沒有勇氣告訴他們,他們的驕傲,那個叫做塔妮婭的姑娘已經死了。
他們一直以為,那個臉上有雀斑的金發姑娘還在法國為鴨鳴報工作。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她早就已經去了別的報社并且去了戰場。
他們還以為等戰爭結束之后,那個姑娘就能回家了。”
“死了也好”
德拉甘嘆了口氣,“至少比毫無意義的死在薩拉熱窩要好的多。”
“我認識你說的那個塔妮婭”就在這時,躺在擔架上的姑娘有氣無力的說道。
“你認識?”
“薩拉熱窩就那么大”
這個姑娘嘶啞著嗓子說道,“她一直是米哈伊爾先生的驕傲,雖然她是偷偷跑去法國的。沒想到她也沒有活下來。”
“你怎么會出現在那輛裝甲車里?”托馬斯略顯生硬的轉移了話題。
“我是自愿的”
這個姑娘自嘲的嘆息道,“我是塞族,昨天晚上,有兩個狙擊手抓到了我,問我愿不愿意當做他們送給朋友的禮物,如果我答應,他們能帶我離開薩拉熱窩。”
“如果不愿意呢?”羅納德問了個蠢問題。
“被殺死”
這個姑娘平靜的說道,“活著和死有什么區別?但我還是想活下來,不,其實我只是想吃飽,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飽過了。”
“那就吃點東西吧”
衛燃說著,從包里翻出剛剛從尸體身上繳獲的一袋南斯拉夫單兵口糧遞給了仍舊躺在擔架上的姑娘。
看著這個狼吞虎咽的年輕姑娘,眾人對視一眼,隨后加快了腳步。
趕在天亮之前,眾人在急行軍一般連續走了好幾個小時之后,德拉甘終于帶著他們在一座殘破的教堂前停下了腳步,衛燃也在朝陽跳出地平線的同時,看清了那座小小的、40年前就看到過的教堂。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座教堂被重建過。但可惜的是,這座教堂又一次被戰爭摧毀了,甚至教堂的外面還有不少的尸體——他們的罪名或許只是不信仰東正教,和薩拉熱窩城內死掉的人恰恰相反的罪名。
“希望我爸爸講給我的故事里沒有騙我,希望這座教堂有個地下室。”
德拉甘說著,已經走到了教堂的一側,在一陣翻找之后,搬開碎磚,艱難的掀開了一塊木板。
也就在德拉甘直起身,朝著他們招手的時候,衛燃眼前的一切也被白光填滿。
結束了嗎?
衛燃暗暗嘆了口氣,他清楚的記得,回歸任務里還有一個任務是安葬同伴。
那么...
是誰沒能活下來?是這些逃出來的人,還是那些沒能逃出來的人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