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啞然失笑的是,這食盒的提手和第一層蓋子之間,還躺著一個僅有鉛筆盒大小的黃銅小算盤。這算盤的其中一條邊框上,還清晰的刻著“倉稟齋”三個小字。
將算盤放在一邊,衛燃輕輕掀開食盒第一層的蓋子,緊接著便聞到了似有若無的桂花香氣。
那是一盞普普通通的白瓷大碗和一把同樣材質的湯匙,這碗里的湯圓不但冒著熱氣,其上還撒著些許的桂花。
衛燃呆愣片刻,反應過來之后趕緊扣上蓋子,小心翼翼的將這并不算大的食盒連同算盤又送回了紅色漩渦里。
收回換了個青銅皮的本子,衛燃費力的關上臺燈,再次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他再次被電話鈴聲和砸門聲吵醒時,已經是下午了,窗外也不知什么時候飄起了大雪。
拒接季馬來電的同時收起手槍,已經超過24個小時水米未進的衛燃發現自己竟然開始發燒了,同時嗓子也難受的仿佛著了火。
低頭看了看胸腹和手肘處的淤青,他這才艱難的爬起來,手腳無力的扶著墻壁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樓梯,打開了被砸的砰砰作響的卷簾門。
“維克多,你在...”鉆進工作室的季馬話還沒說完,便注意到了衛燃蠟黃的臉色。
“你怎么了?”季馬皺著眉頭問道。
“可能感冒了吧...”衛燃昏昏沉沉的答道,隨后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不受控制的栽倒在地板上再次失去了意識。
季馬見狀來不及多想,彎腰扛起衛燃丟進越野車的車廂,將其開出工作室之后鎖上卷簾門就往醫院的方向跑。
當衛燃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病床上。努力回憶了一番昏迷之前的經過,他這才拿起桌邊正在充電的手機撥給了季馬。
“謝天謝地,你還活著。”電話剛一接通,季馬便開心的說道。
“我怎么跑醫院來了?”衛燃虛弱的問道。
“應該我問你才對”電話另一頭的季馬說道,“醫生說你體內有非常嚴重的發炎癥狀和輕微的出血,而且還有一些像被人打過的淤傷。維克多,你不會遭到搶劫了吧?”
“沒有的事,你在哪?”衛燃有氣無力的問道。
“你如果還有力氣爬起來,就順著窗戶往下看,我已經在樓下你的車里呢。”
電話另一頭的季馬繼續說道,“不過就算你看的到也沒用,你之前差點住進危重病房,醫生說你至少還要在醫院躺上兩天觀察一下才行。另外,卡爾普那邊我已經說明了情況,他說下次上課可以推遲到三月份,等你從華夏回來再說。還有,阿芙樂爾我也幫你解釋了。”
“他們不知道我生病吧?”衛燃繼續問道。
“只有阿芙樂爾知道你感冒了,周女士和阿歷克塞教授都不知道。”季馬盡心的說道,“總之你就不用擔心了,外面的事交給我就好。”
“那就麻煩你了”
衛燃掛掉電話,看了眼上面的時間,這才發現都已經11號下午了,合著自己又睡了一整天?
放下手機,衛燃無奈的搖搖頭,這次被牛皮本子送回滕縣保衛戰換來的絕對算不上舒服,不提那段撕心裂肺的戰場回憶。單單重回這個世界后,那長達一個小時的劇烈疼痛就讓他忍不住打哆嗦。
而至今胸口和手肘殘存的淤青,以及被送進醫院的炎癥,無疑都和自己在最后時刻遭受的那些致命傷害有脫不開的關系。
但只要想起仍舊放在牛皮...不,或者應該叫做金屬本子,不過不管是什么,只要想起里面那碗熱騰騰的湯圓,他頓時又覺得無比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