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食盒里的那碗湯圓依舊冒著熱氣,而當他打開食盒的第二層時,才發現里面放著還一張黑白照片,這張僅有巴掌大的照片里,是個穿著民國時代的國服旗袍的短發女人,和穿著一身中山裝的李鶴仙。
那短發女人姿態優雅的坐在一張小圓凳上,而李鶴仙則站在她的背后,將其中一只手搭在了前者的肩上。
想來這就是周家小姐了吧...衛燃看著照片里滿臉幸福的兩個年輕人暗自嘆了口氣,隨后將那支20響大肚匣子,連同那張照片一起放進了食盒。
試著將食盒以及小算盤放進紅色漩渦,直到木頭提手在紅色漩渦里沉浮不定的飄著,他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接下來的兩天,衛燃借著養傷,繼續窩在工作室里等著回國,順便也將之前在滕縣保衛戰中拍下的那些照片全都洗了出來。
而季馬也在阿歷克塞教授兩口子度假回來之后,匆匆告別衛燃返回了喀山。
就在回國的前一天,在衛燃的耐心等待中,裝有煤油汽燈和醫療箱的兩個漩渦上的倒計時也終于歸零跳,再次開始了緩緩轉動。
先試著將手伸進裝有煤油汽燈的漩渦,衛燃順利的將里面的煤油汽燈拎了出來。
這也讓他微微松了口氣,原本,他以為這煤油汽燈和醫療箱送給那間中藥鋪之后就沒了,但現在來看明顯不是這樣。
再看看這煤油汽燈,和之前根本沒有什么兩樣,依舊光潔如新,該在的都在,連個磕碰都沒有。
將其送回牛皮本子,衛燃又把碩大的醫療箱拿了出來。這里面不管醫療器械還是藥品,也同樣一個不少,而除此之外,竟然還多了一個沒有封口的黃色信封以及一套白大褂。
小心的打開信封,衛燃從里面取出一頁信紙,當他將其展開后,之間其上用娟秀的毛筆字寫著,“先生徹夜救死扶傷,慨贈光明與醫療器械之大恩無以為報,回贈術衣一件聊表心意——陳護士留”
沉默許久,衛燃將手中的信紙折好重新裝進信封,珍而重之的放進了醫療箱的最底層,鄭重的拿起那件白大褂展開穿在身上,順便也發現了塞在白大褂兜里的老式口罩。
一時間,他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中藥鋪里那個手足無措的小護士。
“會縫血管嗎?”
“不會”
“縫合肌肉和上皮組織呢?”
“不會”
“沒關系,注射會嗎?”
“也...也不會...我只接受了兩天的培訓。”
那短暫的我問你答,是他和那位陳護士僅有的一些交流,但那漸漸戴上哭腔的回答,卻讓衛燃刻骨難忘。
“我會好好珍惜這件白大褂的...”
衛燃格外鄭重的對著醫療箱做出了保證,隨后小心翼翼的脫下穿在身上的白大褂,仔細疊好之后,將其重新放進了醫療箱里。
轉眼第二天一大早,衛燃告別了特意給他送行的小姨周淑瑾以及上班第一天便請假的阿歷克塞教授,拎著沉重的木頭琴盒以及裝滿禮物的行李箱走進了機場。
不久之后,開始粗暴爬升的飛機里,衛燃翻來覆去的看著手中那一摞黑白照片,他的心卻已經提前飛到了號稱天府之國的川蜀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