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燃的忙碌中,茶棚外面的太陽漸漸西斜,茶棚里除了他們師徒二人這一桌之外,其余的也都三三兩兩的散了,就連茶棚的老板,也在拍響驚堂木之后停了下來,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大碗別人喝剩下的粗茶。
只不過還不等忙活了大半天的衛燃休息一會兒,不遠處重兵防守的城門樓子上卻下來幾個偽軍打扮的大頭兵。
這些大頭兵吆五喝六的走進茶棚,掏錢找老板買了個一直泡在水里的西瓜,又點了一大壺用涼水鎮著的涼茶和一盤炒瓜子。
還不等衛燃把這些大頭兵點的東西上齊,其中一個大頭兵已經走到周大叔的邊上,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愁眉苦臉的說道,“周大夫,你給瞅瞅我這后腰,連著疼了好幾天,就等著你過來呢。”
周大叔不急不緩的放下手里的茶杯,溫和的說道,“把褂子撩起來我看看。”
這大頭兵聞言立刻撩起衣服的下擺,轉身將干瘦的脊梁骨露了出來。一直在旁邊偷偷觀察的衛燃隱約看到,這大頭兵撩著衣服的那只手指縫間似乎還夾著一個小紙條。
周大叔不動聲色的接過對方手中的紙條,隨后探手在前者的后腰上按了按,那大頭兵立刻一陣齜牙咧嘴,引來了不遠處那桌同伴的嘲笑。
“你這兩天沒少搬東西吧?”周大叔收回手笑呵呵的問道。
那大頭兵苦著臉說道,“可沒少般”
“搬完東西還下水洗澡了?”
“可不!”那大頭兵費力的直起腰,“這晌午的日頭太足了,站著不動都一頭的汗,還不得下水撲騰兩下?”
“先貼一貼膏藥看看吧,明后天我還過來,到時候如果還疼就扎兩針,但是這兩天別下水了,你這是搬完了東西下水洗澡給激著了。”說完,周大叔扭頭朝在旁邊看著的年輕人說道,“守田,把膏藥熱上。”
韓守田?看來還真是自己的太姥爺了。衛燃此時已經再無疑問,這名字他可不止一次在穗穗他姥爺的嘴里聽過,自然能對得上號。
他在一邊攀親戚的同時,他那位此時和他年齡差不了幾歲的青春版太姥爺韓守田已經從身邊的藤條箱子里拿出一口黑漆漆的小鍋,熟門熟路的走到燒水的灶臺邊上,將其放在灶膛口緩緩加熱。
而與此同時,其余幾個大頭兵里也有個放下啃完的西瓜,熱絡的湊到周大叔的邊上訴說著身體的不適,或者扎上幾針,或是討個藥方,又或者像開始的那個大頭兵一樣來上一貼膏藥。
這第二個大頭兵的還沒處理完,韓守田那邊已經熬好了膏藥,而那個似乎有問題的大頭兵也老老實實的再次撩起衣服下擺,任由前者把一貼滾燙的膏藥貼在了后腰上。
處理完了這幾個大頭兵,周大叔不急不緩的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隨后起身說道,“守田,差不多了,咱也該回家了。”
一直老老實實坐在身邊的韓守田聞言立刻站起身結清了茶錢,背上那個藤條箱子,拿上老虎幌子就往外走。
要不要跟上?
還沒等衛燃做出決定,那茶棚的老板也嘶啞著嗓子說道,“衛小子,咱也收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