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燃說話的同時從硬牛皮包里拿出相機掛在脖子上,隨后把其余的東西全都裝進挎包遞給了韓守田。旁邊的周厚樸見狀,雖然一臉的不舍,但還是把一直拿在手里的盒子炮也放了進去。
韓守田接過挎包,隨后拿起一枚掛在平臺柱子上的子彈殼湊到嘴巴輕輕吹了幾下。
并不算尖利的哨音三長三短的在茂密的蘆葦蕩回蕩,前后不到五分鐘,一個看起來少說也得五六十歲的老頭兒便撐著木船過來了。
有意思的是,他那小船尾部不但放著衛燃騎回來的那輛摩托車的挎斗,木船兩邊還掛著四條車轱轆,而在這格外憨實的老頭兒屁股底下,還坐著個摩托車座椅。
這老頭兒不會這么一會就把那輛摩托給拆了吧?衛燃神色古怪的看著對方那滿滿當當的小船暗自琢磨著。
“老錘叔,你們這么快就拆完了?”韓守田問出了衛燃心中的疑惑。
“我們老哥幾個都拆了好幾艘小鬼的汽船了,這能有多麻煩?”那憨實老頭吧嗒著煙袋鍋子,“你這是打算回去了?”
“對!而且得快點兒”韓守田說話的同時已經抱著牛皮挎包麻利的跳到了小船上。
“那你坐穩了”
這被稱為老錘叔的憨實老頭兒話音未落,便已經撐著滿載的小船又鉆進了蘆葦蕩。而依舊在平臺上坐著的衛燃也忍不住端起相機,對著這條滿載的小船背影按下了快門。
讓他沒想到的是,還不等他收起相機,蘆葦蕩里又鉆出來兩艘小木船,這兩條船其中一個放著摩托車的車架子,另一個則放著拆下來的發動機之類的零件。
坐在小平臺上看新鮮的衛燃挨個給他們拍了一張照片,穿上那打著赤膊只穿著條短褲的老漢們也不怯場,紛紛熱情的朝衛燃揮了揮手,那滿是皺紋的臉上分明還帶著莊稼豐收時才有的喜悅。
“那些東西送回去能干嘛?”直到那些小船走遠了,衛燃這才好奇的朝周厚樸問道。
周厚樸解開綁在平臺邊上的小船,等衛燃也跳上來坐穩了,這才一邊撐著船在蘆葦蕩里慢悠悠的前進,一邊理所當然的解釋道,“用處可多了,最不濟也能打點兒大刀片,或者干脆做成鐵砂子,用大抬桿還給小鬼子,反正根本不會糟踐。”
“你打過鬼子嗎?”衛燃好奇的問道。
“我倒是想去打鬼子,可實際上連漢奸我都沒打過。”
周厚樸苦著臉說道,“我和守田的任務是接應我爹,還說什么只是分工不同。我看啊,他們就是不想讓我去打鬼子!”
“肯定有機會的”衛燃肯定的安慰道,他這次的回歸任務里就包含了協助周厚樸完成伏擊任務,所以自然說的信誓旦旦。
“要是真像你說的就好了”
周厚樸嘆了口氣,一張小麥色的國字臉上帶著不解和郁悶,“我用大抬桿打大雁打的可準了,船劃得也快,鳧水也不比他們差,咋就看不上我呢?”
耳朵里聽著周厚樸的抱怨,衛燃乘坐的這條小船在蘆葦蕩中穿行了許久之后,終于得以重見天日進入了一條足有四五米寬,隱藏在蘆葦蕩中的航道。
周厚樸將竹竿綁在小木船的邊上,面對衛燃坐下來之后,熟練的搖著槳,飄飄蕩蕩的沿著錯綜復雜的航道往前劃著。
六月底的大中午,水面被太陽曬得溫熱,船上的人也被曬出了油。隨著小船前進,兩側的蘆葦蕩漸漸消失,水面也變得越來越開闊。
漸漸的,小船前面的水面上出現了一片足有好幾畝大小的荷花淀。那綠油油的荷葉上,偶爾還能看到一兩只小青蛙,又或者叫不出名字的小鳥。
周厚樸從腳下拿起一把鐮刀,噌噌兩下割下來幾張荷葉,隨手又割了幾個飽滿的蓮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