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交加的山谷里,年過半百的喬納斯教授站在雪橇車上,小心翼翼的將頭伸出帳篷頂的透氣窗,仔細觀察著不遠處的另一座帳篷,以及兩座帳篷之間那四頭瑟縮在一起的馴鹿。
猶豫了許久,喬納斯教授縮回腦袋,坐在雪橇車上愁眉苦臉的打量著滿頭是血仍在昏迷中的埃里克。在他的手上,還握著一支早已經頂上子彈的挪威產1911手槍。
“唉...”
喬納斯教授嘆了口氣,最終收起了手槍,轉而從雪橇車上翻出他們帶來的醫藥箱,并從醫藥箱的夾層里,拿出了一個并不算大的注射瓶。
“如果你沒有那么多的好奇心,或許我會帶著你順利畢業,把你培養成氣象學的專家。現在,你只能和你的表哥和同學永遠留在這里了。”
喬納斯一邊念叨著,一邊伸手從汽油爐旁邊的木頭箱子里拿出一塊面包掰成兩半,又在每一塊面包里倒了一些注射瓶里的白色藥粉。
將加料的面包放在一邊,喬納斯教授把裝滿了膠卷的登山包兩塊馴鹿皮毯子,甚至埃里克專門用來裝現金的小包一起丟進了雪橇車。
再一次看了看對面另一頂帳篷的情況,他從包里翻出個此前從沒向其余三人展示過的夜視儀戴在頭上,隨后小心翼翼的推開油桶,攥著那兩塊面包頂著狂風鉆出去,將其喂給了外面的兩頭馴鹿。
見它們吃完,喬納斯教授立刻牽著另外兩頭馴鹿回到帳篷門口,給它們套上雪橇車之后,順手拔下車上用來支撐帳篷的木頭棍子戳在地上,隨后用力一抖韁繩,熟練的操縱著雪橇車沖出帳篷,在風雪中跑沒了影子。
幾乎在他消失在視線盡頭的同時,失去了支撐的帳篷也在狂風的吹襲獵獵作響,很快便掙脫的周圍油桶的重壓,打著轉拍在了衛燃和雷歐的帳篷上,接著又翻滾著飛上了夜空。
失去控制的不止帳篷,那兩頭剛剛吃過加料面包的馴鹿此時也哀嚎著掙脫了韁繩,宛若發狂一般向不同的方向跑了出去。
外面如此的動靜,自然引起了衛燃和雷歐的注意。兩人對視一眼,后者立刻爬上雪橇車往外觀察,而前者則已經臥倒在冰涼的雪地上警惕的看著帳篷入口的方向,隨時準備把自己的佩槍掏出來扣動扳機。
只看了一眼,雷歐便驚慌失措的朝衛燃喊了句什么,隨后跳下雪橇車,一把推開沉重的油桶跑了出去。
意識到不對,衛燃也趕緊起身跟上,隨后便看到了被綁起來的埃里克正躺在被油桶圍起來的雪地上,而喬納斯教授和馴鹿,此時已經全都沒了影子。
幫著雷歐把昏迷中的埃里克抬回帳篷,趁著雷歐重新用油桶壓住帳篷門的功夫,衛燃簡單的檢查了一下埃里克的傷勢。
他的太陽穴位置有一道一直延伸到耳根的傷口,不斷往外冒血的傷口里,似乎還有些許的玻璃碎茬。
左右看了看,衛燃從自己的登山包里翻出個簡易的醫療包,隨后止住正準備給埃里克解開身上繩索的雷歐,比劃著讓他把煤油汽燈拿來并且按住傷員。
在醫療包里一陣翻找,衛燃給埃里克的傷口周圍少量的注射了一些利多卡因,耐心的等待片刻后,立刻開始了清創縫合。他這邊的剛剛縫上第一針,埃里克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別動”衛燃趕緊提醒道,“我的縫合技術可不怎么好,所以忍著點別亂動。如果你有力氣,不如說說怎么回事。”
“謝謝”
埃里克下意識的摸了摸褲子口袋,趕緊把不久前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而他旁邊的雷歐,也開始用衛燃聽不懂的挪威語詢問著什么。
等衛燃縫合完了傷口,臉色陰沉的雷歐立刻站起身,抄起放在雪橇車上的獵槍和手電筒,戴上雪鏡帽子手套換上滑雪鞋,抱著滑雪板和雪杖便鉆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