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中年士兵將那個裝著一家人合影的酒瓶子重新用一塊似乎從德國人身上拔下來的衣服袖子包好放回兜里,慷慨的說道,“到時候你們一定要去我家做客,我讓我的兒子拿出半年的工資請你們喝伏特加,像喝水一樣不限量供應!”
“如果現在能喝上一口伏特加,就算以后讓我工作一整年來還債都沒問題。”
一個正在用大毛刷子清洗德軍靴子的士兵調侃道,“當然,那份工作不能再像現在這樣,負責清洗從德國佬的尸體上扒下來的靴子了。我都懷疑德國人是用馬尿洗腳的,我的鼻子都快得腳氣了。”
“清洗靴子總比去戰場上脫靴子安全一些”
又一個衛燃還沒來得及問名字的士兵說道,“有沒有洗干凈的靴子,給我們的記者同志挑一雙大小合適的,我想大家肯定沒意見。”
“只要他等下能給我拍一張照片,以后有機會的時候寄回家里,就算我現在去戰壕外面找德國佬借一雙都沒意見!”
在眾人的哄笑和調侃中,衛燃哭笑不得的收到了來到這里的第一份禮物,一雙二戰德軍摩托化部隊配置的長靴。
沒等他把這份濕乎乎的長靴烤干,有著“藝術家”稱號的托尼亞也穿著一件干凈的大衣找了過來,在他的胸口位置,還別著唯一的一枚勛章。
將手中的靴子放在一邊,衛燃趕緊拿起相機,光著腳給托尼亞拍下了一張照片,隨后又耐心的等著其他士兵穿上那件干凈的大衣,別上屬于他們自己的勛章,近乎排著隊站在了鏡頭前。
而在同一時間,托尼亞也接過衛燃遞給他的塑料皮本子,認真的記錄下了每一個拍過照片的人的地址。
只等著將這十幾號人拍完,那個家在斯大林格勒的中年軍人說道,“藝術家,給我們唱一首歌吧!”
“對!唱一首歌吧!”周圍的士兵慫恿道。
“那就唱一首《神圣的戰爭》怎么樣?”托尼亞清了清嗓子問道。
“這狗屎一樣的戰爭已經折磨我們好幾個月了,就別把它唱出來了。”
一個年輕的士兵小聲嘀咕了一句,轉而提議道,“藝術家,唱一首紡織姑娘吧,或許其他隨便什么姑娘都可以。”
“對!唱一首紡織姑娘吧!”其余人一致的贊同道。
“那就紡織姑娘!”托尼亞再次清了清嗓子,邁步站在一個木頭箱子上開始了他的演唱。
漸漸的,周圍忙碌的士兵們全都暫時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了過來,甚至還有幾個用手里的能找到的東西敲擊著周圍能看到的東西一起打著拍子。
漸漸的,周圍一起跟著唱的士兵越來越多,歌聲也越來越嘹亮乃至蓋住了對面德軍陣地那些大喇叭里一直沒停過的挑釁和污言穢語。
漸漸的,對面德軍陣地的大喇叭也停了,這片潮濕血腥的陣地,似乎已經成了托尼亞個人演唱會的專屬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