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只有這么多了”
這老爺子說道這里,主動伸出手,補上了遲來的自我介紹,“謝爾蓋是我的名字,我的父親叫托尼亞,二戰時期曾是蘇聯紅軍第31集團軍下屬第220師第673團的一名普通士兵。”
“維克多”衛燃握住對方的手報出了自己的名字,“衛國戰爭博物館的臨時顧問。”
“我以為你是個挖土黨呢”謝爾蓋笑瞇瞇的說道。
“謝爾蓋先生,剛剛您講的故事,我可以當作調查到的資料用嗎?”
“還記得那些可憐家伙的人已經不多了,所以盡管拿去用吧。”
謝爾蓋慷慨松開手慷慨的說道,“另外,等下記得把你支付的沖洗費用拿走。”
衛燃笑了笑,沒接這個話茬,轉而問道,“謝爾蓋先生,您的父親...晚年生活怎么樣?”
“還算不錯”
謝爾蓋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回憶之色,“那場戰爭讓他瘸了一條腿,而且還傷到了他的喉嚨,讓他說話的聲音像是在用石塊劃玻璃一樣難聽。但不管怎么說,他至少活下來了。戰爭結束后,我的父親成了一個攝影師,雖然并不是太出名,但也拍過一些還算不錯的作品。”
“就像暗房里那些?”衛燃微笑著問道。
謝爾蓋老爺子點點頭,“那間暗房里的照片,幾乎算是我和我父親這一生最滿意的作品了。”
“那本相冊,或許才是他最滿意的作品...”
“那本相冊?”
謝爾蓋微不可查的搖搖頭,“那本相冊帶給他的或許只有遺憾吧,那本相冊里的人基本上都死在那場戰役里了,我父親算是為數不多的幸存者了。”
“至少活下來了”衛燃喃喃自語的嘀咕了一句,隨后將話題轉移到了這個叫做謝爾蓋的老爺子身上。
出乎他的意料,這位老先生一生的經歷可比金屬本子上那干巴巴的記載豐富多了,他確實曾在共青團真理報短暫擔任過記者。
但在那段時間里,面前這個一臉慈祥的老人卻和他的同事們一起全程報道了1980年莫斯科奧運會的全過程。只不過,在這位老人的評價中,那場奧運會其實記者比運動員還多,他只不過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個罷了。
不過即便如此,卻也讓衛燃忍不住暗自嘆息,這件事起始于為1980年莫斯科奧運會建造的那棟環形公寓里,某套房子主人的遺物,終止于一個曾經曾經報道了1980年莫斯科奧運會的記者。這或許只是個巧合,但他卻情愿相信這是所謂的命運開的一個不大不小,但卻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
時光荏苒的半個多時間,還記得當時那幾個人的,只剩下了一個生于戰后,只從父親嘴里當故事聽的孩子,甚至連當時那個追著父親詢問“后來怎樣”的孩子,如今都已經變成了一個風燭殘年的老者。
但他,或許已經是這個世界上除了衛燃之外,關于當時那個送死一樣的任務唯一的知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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