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軍令如山,本將只能出此下策叫你回去,不至于日后相間難堪,不然,可就愧對陛下恩典了。”
“北涼王,北蠻...”
薛岳一頭散發,平躺于臥榻之上,想起北涼城的那位王者,以及之前借道玄州北上的那支蠻子隊伍,輕輕抬起了左臂,隨后猛地一握!
“不過,土雞瓦狗罷了。”
一聲輕笑,隨后微微真氣從薛岳那松開的拳掌之間流露而出。
呼!
真氣吹拂,閃耀燭火當即熄滅。
房間陷入了黑暗。
...
玄州與涼州交界,雁門郡轄境內。
夜光照耀下,耶律大石勒馬停頓,遙遙看著前方,隨后抬起手臂向著后方一招呼。
“距離涼州真正的鎮縣,還差多遠?”
撲通!
兩側將士聽聞主將發言,下一刻就將那之前抓捕而來的平民押了過來,直接丟在了地上,激起了一陣塵土。
這是北蠻大軍自玄州邊境北上之后,所屠的一個小村子中,寥寥的幸存者之一。
如果不是之后需要靠著他們認認路,恐怕這數百人的小村子,也將被這些無情的侵略者徹底誅絕,無一幸存。
而這,就是殘酷的戰爭。
北涼一朝得勢,哪怕只有一絲機會,洛離都會選擇帶著部下將士奮勇殺敵,叫那些來自北邊草原的蠻夷徹底滅亡。
至于金狼王庭,也同樣如此。
既然他們能有機會入侵到涼州境內,那么對于這些屬于北涼管轄范圍內的百姓,都將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
長久以來積累的血海深仇,又怎是能說消便消的。
對于北蠻子來講,這些生存于涼州境內的蕓蕓百姓,都不過是長著兩條腿的牲口罷了。
俗稱,兩腳羊!
連把這些涼州百姓當人看都做不到,又怎能奢望這些來自草原的蠻子,會去憐憫手無寸鐵的窮苦百姓?
被兩員北蠻鐵騎丟在地上拿槍指著的中年男子面色蠟黃,神情戰戰兢兢。
他們整個村子,都被這些不知從何而來的惡魔,全部誅絕了。
災難降臨的前夕,他還在自家茅屋旁邊,為那株剛剛栽植好的枇杷樹澆水。
只因為家里的孩子喜歡吃這玩意,所以他才費了好大一番功夫,終于從常山縣里弄來了一顆。
一邊澆水,他還一邊想象著于茅屋之間熟睡孩子的那張笑顏。
這孩子母親在他出生時就已難產死了,是他耗費了無數心力才拉扯到大的,一直以來都當做是命根子。
想起那不過五六余歲的孩子,這男子身軀突然微微顫抖了起來。
他才多大啊...
就在不久之前,這男子才在那些北蠻子的挾持之下,親眼見著了自家孩子的血液濺射到那不過幼苗的枇杷樹上。
帶著童稚之音的凄哭聲,還有那刀刃穿過胸膛的噩夢之聲,現在都還如夢魘一般在這男子耳畔回旋。
人生最悲之事,不過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但比此更悲者,則是親眼見著親子死亡,卻無能為力,甚至還要被那些侵略者壓在腳下,只能瞪著一雙近乎滴出血淚的眸子,去干瞪眼看著!
這么想著,這男子的雙眸不禁泛出了淚花。
他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