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側的左白鹿,在見到梁溫對著洛離提出建議,看著洛離不置可否的表情,微微一笑后,也從案桌上抽出了一份試卷,對著洛離道:
“陛下,不妨看看這份卷子。”
“此子名為沈秋,生于普通寒門,自幼喜讀書,精通經史,天賦異稟有過目不忘之能,而且據我來看,有關于第二題的見解,此子的作答其實是最好的。”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沈秋對于草原的見解,有其自己的獨到之處,而且最關鍵的是,此子竟還主動請纓,愿跨越千里入草原,替大夏與陛下教化草原。”
“這種決心和毅力,天下也不多見,殊為可貴。”
左白鹿的話語之中,蘊含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贊賞。
事實上,這沈家子所參與的州試,就是在皇城腳下舉行的。
而當時左白鹿,當仁不讓的便是這中州州試的主考官,理所應當沈秋的卷子,便呈給了左白鹿過目。
也因此,其得到了左白鹿的賞識。
以左白鹿的眼光來看,這沈秋身上有著常人所不具備的品質。
那股子認真的品質,縱觀左白鹿這么多年所見之人,都罕有人可以做到這般地步。
而恰恰修行文道,最需要具備的品質就是知行合一。
只需一眼,這位以文入天象的學宮祭酒,就曉得若是此子修行文道,那必然是能夠突飛猛進,在短時間內達到別人所達不到的成就的。
所以若是大夏殿試點其為一甲,絕對是名副其實,當仁不讓!
看到那字跡整潔,一板一眼的沈秋二字,洛離沉吟片刻,露出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笑意。
這份卷子,確實是洛離查閱之后,心中最為滿意的一份。
敢言和敢做,完全是兩碼事。
夸夸其談紙上談兵,縱使是叫全然不懂之輩前來,怕也能夠說的頭頭是道。
但敢于在大夏第一次殿試之上,將敢行與敢做知行合一,卻是只有一例。
草原百廢待興,誰也不知前景如何,而在天顏之前敢于義無反顧,愿為大夏前去披荊斬棘,將其徹底融入大夏,化為大夏的北境州郡...
此子即使不過單薄少年,可卻亦有大氣魄啊!
洛離不知道這名為沈秋的少年,到底是為了博得眼球,引起他的關注才去特意這樣做的,還是真的因為他想要一心報國,以報國恩,才寫出了這樣一片文章。
他不知道。
但這卻并不妨礙,他欣賞此子。
看到洛離雖未出聲,但已是溢于言表的面容,梁溫和左白鹿對視一眼后,就都明白了洛離的意思。
梁溫面有欣慰,將呂文書的卷子復又收回。
呂文書的卷子固然不差,與沈秋的卷子相比,也是不分伯仲。
甚至于有最后的詩文加分,遇到投其所好的上官,就算是壓著沈秋一頭,也不算意外。
但問題的關鍵就在于沈秋的答卷,卻是在無意之間,直戳入了洛離的心胸。
當然,也有可能是這位出身寒門的沈家子,早已深明帝心,這才投其所好作出了這樣一份完美的答卷。
可無論是何原因,此刻都不重要了。
因為高下之分,已是昭然若揭。
“兩位卿家所言都有道理,呂文書與沈秋,都是我大夏殿試挑選出來的佼佼者,算得上是各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