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完一曲,秦晚笛一邊活動指關節一邊感嘆。
得虧你生疏了,不然如何顯出我的高明?
沈亦澤心里想著,嘴上說:“你太謙虛了,很完美的演奏,至少我沒聽出任何瑕疵。”
“謝謝。聽說你鋼琴彈得很好?”
“還算不錯。”
沈亦澤沒有謙虛,過分的謙虛就是虛偽,論水平,他早過了第二階段,距離形成個人風格也只一線之隔,比蔡、秦兩人確實高出不少。
在中文的語境里,“還算不錯”差不多就是“非常出色”的意思,秦晚笛一聽他這么說,頓時來了興趣,起身說:“你來一首吧!”
沈亦澤正想說晚點再彈,忽然瞥見窗外的庭院里,一道由遠及近慢慢清晰的苗條身影,話到嘴邊便改了口:“好啊!”
他卻沒有立即上手彈奏,而是搬來落地燈,再將窗邊的燈光亮度調好,窗外和窗內、窗邊和客廳,光線的層次感一起,氣氛立馬就有了。
大半年的攝影可不是白學的,別的不說,至少布景采光的基礎知識已經具備。
“你……在干嘛?”
秦晚笛一頭霧水,等沈亦澤忙完這一切,坐鋼琴前擺好姿勢,就聽見玄關傳來動靜,緊接著,門被拉開。
秦晚笛瞬間領悟,會心一笑,招呼道:“安安,你過來!我們聽沈老師彈琴!”
優秀!就喜歡跟這么優秀的人打交道!
沈亦澤樂呵呵地朝她豎起大拇指,聽見腳步越來越近,連忙管理好表情——彈琴是多優雅的一件事,你見過誰一臉傻笑地彈琴嗎?
楊九安走過來自然而然地挽住秦晚笛,滿臉驚詫:“哪兒來的鋼琴啊?”
秦晚笛笑道:“這就要問沈老師了。”
感受到楊九安詢問的目光,沈亦澤保持著優雅高貴的姿態,只淡淡地說了四個字:“琴者,情也。”
兩人皆是一怔,楊九安俏臉一紅,沒好氣道:“我問你哪兒來的琴,又沒問你琴是什么!”
沈亦澤直勾勾注視著她,一本正經地說:“這里一直都有情,只是你一直沒發現而已。”
楊九安的小臉刷的一下就熟透了,連耳根子都隱隱生熱。
秦晚笛起一身雞皮疙瘩,卻情不自禁地露出吃瓜群眾的笑容。
氛圍正濃,忽然響起的“咚咚咚”玻璃聲打斷了三人的思緒。
扭頭看去,落地窗外,珊珊不知何時冒了出來,沖沈亦澤招招手,示意他出去一下。
不是吧,這種時候……你有沒有眼力啊?
無奈歸無奈,沈亦澤只好對兩人說聲稍等,然后快步走到庭院。
“沈老師,注意規則啊!”
沒等沈亦澤站定,珊珊急切地說:“才第三天,你現在告白了,后面25天還怎么錄?”
“我哪兒告白了?”
沈亦澤一臉懵逼。
珊珊正色說:“任何含蓄的、委婉的、暗示的、間接的告白都不允許。”
話音未落,就聽一個熟悉的女聲響起:“小沈啊,并非我們有意為難你,只是這畢竟是一檔節目,我們要為節目效果考慮。你且耐心一點,把告白放在最后,也把懸念放在最后,這樣才有看點,才有長期的吸引力。你是策劃,應該比我們更懂才是。”
沈亦澤朝聲源處看去,不禁一驚:“楠姐?”
蘇楠微笑道:“這兩天的錄制我看了,作為過來人,我可以向你保證,安安對你肯定有好感,所以你不必這么著急,用心對她,沒問題的。”
沈亦澤無奈道:“我真沒有表白的意思,我只是——行吧,我會注意的。”
江南臺的立場他可以理解,也尊重,而且他本來就不急,對安安這樣的女孩,急躁只會適得其反。
回到屋內,只見秦晚笛,于是問:“安安呢?”
秦晚笛笑呵呵說:“換衣服,馬上下來。要不,你先把姿勢擺好?”
“……”
沈亦澤知道秦晚笛在調侃他,但他仍按她說的做了。
楊九安趴在床上,把臉整個的埋在枕頭里。
她已經迫使自己冷靜好幾分鐘了,可仍止不住的臉紅心跳。
以前看電視劇看小說,每當出現類似的情節,她就覺得肉麻的要死,可是……現在主角換成自己,感覺竟還不錯?
為什么要當著笛笛的面說啊,煩死啦!
一想到秦晚笛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就恨不能找條地縫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