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澤還以為是家日式拉面館,到了才發現是蘭州拉面。
小小的店面,綠底白字的清真招牌,高原長相的老板和老板娘,很接地氣的店內陳設和氛圍。
他上次吃蘭州拉面還是在學生時代,此去經年,甚是懷念。
楊九安眼睛彎彎:“上次在江州你請的我,這次我請你,嗯,兩碗面而已,我還是請得起的。”
沈亦澤笑道:“又是被楊導包養的一天。”
“你這么好包養的,兩碗面就行?”
“別說兩碗面,只要能跟楊導混,兩個饅頭就夠了。”
楊九安嘖一聲:“你個大老板,天天跟我吃饅頭,不得憋屈死啊?”
沈亦澤認真地說:“再大的老板,他也要生活呀。掙錢是為了具備消費山珍海味的能力,但生活的原貌不是山珍海味,而是和喜歡的人同吃的一碗面、分食的一個饅頭,我喜歡這種簡簡單單、平平淡淡的幸福。”
她有所觸動,托著腮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感慨:“你真是很不一樣呢!”
“哪里不一樣?”
“我以前實習的時候,接觸過一些所謂‘娛樂公司’的老板,”她做了個雙引號的手勢,“蠻惡心的。我認識的人也有去當商業片導演和攝影的,也有進娛樂圈當演員的,就我了解,你的同行們普遍比較浮躁,不管是臺前還是幕后。”
沈亦澤打斷問:“那些老板做了什么惡心事?”
“就經常給我發些下流的短信,或者各種暗示,只要晚上去酒店,就可以給我資源把我捧紅之類的。遇見好些個,拉黑了就讓領導來訓斥我,說我不知好歹巴拉巴拉的,我也是個暴脾氣,把工牌扔他臉上,轉身就走了。”
楊九安說得輕描淡寫,他卻聽得眉頭緊蹙,追問:“都是哪些公司?”
“唔……”她歪著頭想了想:“好幾年前的事了,我記不太清,反正都是些小公司。哎呀,這不是重點啦,你不用這么在意。”
“我當然在意——謝謝!”
拉面上桌,沈亦澤對老板禮貌地笑笑,用筷子將面條上的牛肉和蔥花拌開——安安怕他不夠吃,給他加了肉,還要了兩份小菜,算下來也不便宜。
他繼續說:“別人我不管,我只管你,對我出言不遜我未必計較,但對你口花花,絕對不行!”
楊九安見他有點來氣,夾一塊涼拌苦菊放他碗里,安撫他說:“吃這個,降降火。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你,法律還不溯及既往呢,過去的事算了吧,再說,我都處理好了,也沒吃虧,對吧?”
沈亦澤不以為然:“法律不溯及既往,我溯!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十年之后,死得更慘,你告訴我是哪幾個混球,我幫你出口氣。”
她抿嘴淺笑,心說我早放下了,明明是你很氣,想自己出口惡氣。
“我真不記得了。這樣吧,以后如果再遇見這種事,你就幫我教訓他們,好嗎?”
他突然說:“那你過來我抱抱你。”
楊九安失笑道:“想抱我就明說,我又不是不給你抱。等我們吃完吧。”
沈亦澤笑吟吟地應一聲好:“那你接著說吧。”
她愣了下:“說什么?”
被他一打岔,她都忘了原本的話題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