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找理由了,當年《最炫民族風》和《小蘋果》發行的時候,也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平臺,不一樣火遍街頭巷尾嗎?
倘若不行,那便是真的不行。
他只給自己兩次任性的機會。
下一首歌是說唱。
在國內,說唱爆火的難度更大。
千禧年以后的華語樂壇,能稱得上家喻戶曉、耳熟能詳的說唱歌曲只有周董的《雙節棍》和《夜曲》,連《以父之名》和《夜的第七章》都要差一些。
寫出和《夜曲》比肩的作品?
他要有這水平也不至于淪落到猝死穿越的地步。
不過,他雖非純正的地下rapper,走的也不是地下說唱的路子,卻是周氏饒舌的忠實擁躉。
出道多年,他寫過不少說唱歌曲,卻從不曾正式發行過——別說正式發行,連制作都是自掏腰包。
他只想彌補自己的遺憾。
或許會撲得很慘,可有些事,就是明知不可為也偏要為之。
若不如此,他無法放下對音樂的執念。
……
11月7日,新歌榜在榜最后一天。
余笙的《是非》以153萬的銷量高居榜首,他的《想》雖排在榜二,銷量卻只有118萬。
自《追光者》之后,新歌期期間最差的銷售數據,這成績,對于如今的莊逸來說,顯然是不及格的。
新歌期不及格,將來突然躥紅的可能性不說一定沒有,至少極其渺茫。
現實再一次用冷冰冰的數據告訴他,他不行。
配上最好的制作團隊,最多的宣發資源和當紅的一線歌手,也只能保證下限不會低,但上限有多高,完全取決于歌曲本身。
陰云密布的周日,他躺在床上,翻看網上的評論,心情和窗外厚重的云層一樣陰郁。
他曾以為自己不同于常人,他曾以為不可能的不會不可能,哪怕出發得晚,也可以后來居上,哪怕默默無聞十余載,他仍相信大器晚成。
直到死亡停下他追逐的腳步,他的信念才第一次有所動搖;直到今天,他才發自內心承認:創作者只有年少成名,沒有大器晚成。
他羨慕余笙,不僅羨慕她的才能,更羨慕她正值青春,二十歲出頭就已將各種音樂風格融匯貫通,他在她這個年紀,仍在為學費和生活費奔波于各個酒館、音樂餐廳。
有時候,人和人的差距從一出生就已決定。
他正胡思亂想,手機忽然滋滋震動起來——安安發來視頻通話的請求。
立刻接起。
“哈嘍!”楊九安瞄了眼屏幕,“你那邊怎么這么黑啊?”
“陰天,在不開燈的房間。”
沈亦澤摁亮吊燈,翻身下床,走到玻璃門邊,將鏡頭對準窗外灰蒙的天空:“快下雨了,估計是你最愛的暴雨。”
“哇,好想去你家坐著看雨。”
“我可以給你直播。”
“不用了,我一會兒得去吃飯。”
“吃什么?老干媽拌飯嗎?”
沈亦澤知道她在黔州,故意調侃。
楊九安翻個白眼:“黔州美食可多,可不止一個老干媽,下次你來,我帶你開開眼界。”
他笑笑,輕聲喊:“安安——”
“嗯?”
“你啥時候回來啊?我好想抱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