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寧初時聽他回話,臉上一亮,聽到后來,卻很失望,忙抓住這個并不熟悉的管事問:“四阿哥還說什么了?他想辦的私事只有這一件么?”
那拉氏臉色有些難看,喝道:“婉寧!”見女兒收回了手,才平心靜氣地對佟氏說:“三弟妹覺得如何?說起來你還沒見過四阿哥呢。”
佟氏怎會拒絕?早就千肯萬肯了,忙道:“這是再好不過的事了,不知是我們出去見呢,還是請他進內院來?”
不等那拉氏回答,吳新達又回來了,報說四阿哥如今已到了槐院,三老爺請三太太回去。那拉氏一聽,便知人家并沒有見其他內眷的意思,便勸佟氏快些回去,又用眼色制止了女兒想要跟去的企圖,然后吩咐管家把家里的好茶送些過去。
佟氏心里早就激動萬分了,虧得她還禮數周全地向妯娌告別,才帶著女兒回院去。淑寧拉著母親的手,發覺她在微微地顫抖。
回到槐院,晉保、張保和容保都在正房里,陪著四阿哥說話,旁邊站著端寧和一個不認識的年青男子,瞧著是宮中侍衛的打扮。
佟氏一進門,眾人正正經經相互行過正式大禮后,晉保和容保就退了出去,留下他們一家子陪貴客說話。開始時,話題只圍繞著四阿哥與端寧的學業。
四阿哥笑著說:“端寧兄回京幾個月了,也沒個信來。佟家兄弟出京歷練,桐英又回了奉天,我一個人怪悶的,你要守孝不好出門,好歹給我寫幾封信也是好的。”
端寧忙道:“實在是家里事多忙亂,才忘了這一茬,以后不會再忘了。只是我這人性子無趣,即便寫信,也是探討些功課的,四阿哥莫嫌無聊才好。”
兩人就這樣交流了些功課上的事,張保偶爾插幾句指點的話,佟氏也附和著鼓勵兩聲。淑寧看得有些一頭霧水,他們幾個干嘛裝作不太熟的樣子啊?轉頭看了看旁邊的那個侍衛,她有些明白了。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張保便對四阿哥說:“四阿哥與小兒探討些功課學業,這位侍衛大人在這里卻站得有些累了,四阿哥若不介意,我請這位大人到書房坐坐如何?”
那侍衛正要推辭,四阿哥便勸他道:“林大哥盡管去就是,在這里總不會有什么危險。你在這里,我跟朋友說話也覺得拘束呢。再說,現在這時辰,就算馬上回宮,恐怕也會誤了飯時,你去喝口茶吃些點心,也別餓著了。”
那林侍衛聽了,便跟著張保去了書房。佟氏又命閑雜人等出去,只留下長福和二嫫在門口聽候使喚。
四阿哥這才站起身來,正正經經向佟氏行了一禮,道:“胤禛給姨母請安。”佟氏忙拉住他,從頭到腳好好打量了一番,紅著眼道:“總算是見到你了,比我想象中還要高一些呢。”四阿哥微笑著,任她看自己。
端寧與淑寧對望一眼,都默契地不出聲。
佟氏打量完,嘆息一聲道:“你也大了,我有句話,你聽了別惱。你冒冒失失地跑了來,實在太魯莽。若是有那不懷好意的人知道了,說你結交外官……”
四阿哥打斷她的話道:“姨母放心,胤禛此行是在皇阿瑪面前過了明路的,又是奉命前來,有誰會起疑心?姨母先坐下,等我把事情始末細細說給您聽。”
于是他便把乾清宮的太監外出辦事,聽說張保一家處置丫環翠蓮的傳聞,回去后告訴皇帝,然后君臣父子一幫人閑聊時說起等事細細講了一遍,然后道:“我那時候便告訴了皇阿瑪,我與端寧是好友,姨母又是皇額娘的姐妹,打探得皇阿瑪沒有不高興的意思,便略透露了想來給兩位老人家上個香的心思。今兒趁皇阿瑪高興,便明著求了旨意,等雨大了外頭人少才過來的。就算真有人存了害我的念頭,在皇阿瑪面前也挑不出我的錯來。姨母盡管放心吧。”
佟氏這才安下心來,但對于自己與張保夫妻二人因翠蓮的事在皇上面前露了臉,卻又有些不安。四阿哥便道:“當時陳良本大人也說了些姨父的為人行事,說是性子太好了,魄力可能不足,但在民政上有專長。皇阿瑪心里有數的,姨母且放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