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保道:“我的確沒帶多少銀子去,只打算把兩所宅子的契約一交換就行。不過那位白先生實在是個厚道人,他說他的宅子雖多了一個花園,卻是建在山間,房屋又小了些,與京中大宅不可同日而語,所以另外補了五百兩銀子。我推卻不過,只好收了。后來看到附近的田地肥沃,山地的果樹也長得很好,便索性買了二十頃地,付了兩百兩訂金,過兩天我再把剩下的銀子付清就行了。”
“如果真是好地,主人怎么肯賣,你可別被人騙了。”
“不會,那主人是附近村子里的大戶,兒子犯了事,急等銀子去疏通,才會把土地拿出來賤賣。他家還有地要賣呢,只是不如這二十頃好,我要先想想再說。就是這二十頃地,也是白先生作的保,我還拉他們去縣衙立了文書。我好歹是個官,他一個平民百姓,怎么敢匡我?”
佟氏聽說在官府立了文書,便放下心來,那白敏良既肯做保,他是跑不掉的,想來不會有問題。至于未付的款項,現在家里本來還有些銀子,廣州溫氏又送了第三季的分紅過來,應該足夠了。她想了又想,覺得有這么一大份田產也不錯,起碼家里以后又添了個進項,就算張保不去做官,也不必完全靠府里了。
佟氏越想越興奮,便拉著丈夫商量要怎么處置那宅子與田地。說了半天,定好要找人去翻新一下房子,再把那花園與正宅連起來,最后連帶哪些人過去,明年要種什么果樹都說好了,才發覺已是日薄西山。夫妻二人相視一眼,都覺得好笑。
晚上,張保與佟氏把三個孩子和小劉氏母子都一并招來,告訴他們在房山置產的事。眾人都很高興。賢寧和小寶聽說有一個花園可以隨便去玩,都樂瘋了。
淑寧心里也十分興奮,這可是獨門獨戶的生活啊,在伯爵府里住著,雖然事事都不用自己操心,但相對的,也少了許多自由,能在山水之間過自由自在的日子,又不會離北京太遠,當然是好事。
第二天,張保夫婦二人一起去找晉保與那拉氏,把事情說了一遍。晉保有些埋怨他們又要搬到外頭去住,但見弟弟一家連宅第田產都置好了,便也不再阻攔,只是一再叮囑他們要經常回府里來。
張保吩咐長福去尋了十來個手藝好的工匠,由王二帶著到房山的宅子去開工。其中一個積年的老匠看過屋子后,估計大約只需要半個月的功夫就能做好。
張保一盤算,如今已是秋天,想來臘月之前就能入伙了。那邊雖是在山里,但卻因背靠高山,又近水,反而比平原上暖和。雖說過了年后再遷過去比較好,但天氣好時先過去住個幾天也行。況且他又在那邊置了田產,明年開春要種些什么,都要事先安排好。他管了幾年民政,于農事上還是比較了解的,決定要大展身手,替自家產業好好籌劃一番。
這么一想,他就坐不住了,整天抓著長福和周四林兩個管家幫出主意,又派人出去打聽京城內外各種糧食菜蔬水果的價格供求,連花草香料并水產的情況都不放過,與妻子兩人商量個不亦樂乎,把教孩子功課的事都忘在腦后了。端寧與淑寧見狀,只好自己帶著兩個弟弟讀書認字。
容保回家時聽說三哥有了田產,十分羨慕,連說有了空閑,也要過去住幾天,享受享受湖光山色。張保笑著應了。
婉寧對于關系剛剛親密起來的堂妹要搬到京外生活一事感到悶悶不樂,她如今天天都要看書練女紅學規矩,就只有與淑寧在一起時可以輕松些。不過再舍不得,她也知道自己在這個問題上無能為力,只是偶爾埋怨兩句罷了。淑寧正開心呢,只當聽不到。
自從婉寧聽了淑寧的話后,就開始關心芳寧的生活起居,還數次向母親進言。事實證明,婉寧不是個笨蛋,只要她真想做什么,還是能做好的。那拉氏最近與女兒關系不錯,這種于名聲有好處的事也不怕多做,于是芳寧母女的物質待遇頓時改善了不少,陳姨娘的病經過好大夫的治療和好藥好湯的調理,已經有了很大的起色。芳寧雖然還是整天念佛抄經不喜見人,但面對上門來探望的婉寧,態度已平和了許多,算不上有多親近,但也會說兩句場面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