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她也聽到別人說起真珍先前在京中的盛名,別說外人了,連伯爵府里上下人等,除了三房的人,誰也沒想到這朵名花會落在端寧頭上。端寧固然是好青年,但比起那一眾出身顯貴的公候子弟,顯然要差一截。幾位佟家的表兄弟,都紛紛打趣他,言談中頗有酸意。
淑寧趁兄長得閑,便把他扯到一邊小聲問,在外頭可有遇上不甘心的公子哥兒,因為得不到佳人而來找他麻煩的?
端寧白了妹妹一眼:“這可是圣上指婚,那些人又不是傻子,怎么會明白表示不滿?頂多是說話酸些罷了。你不是也知道么?”
淑寧心想這不是慣常橋段嗎,小說都是這么寫的啊,嘴里便說:“我是怕你吃虧,萬一那些人心懷不滿,沒有明里找你麻煩,卻暗中下絆子,豈不是防不勝防?”
端寧笑了:“你少想這些古怪念頭。當初看中真珍的人雖多,倒有一大半是沖那鐘表的好處去的,如今主事的人已定,廣州那邊的工場也掛了內務府的名頭,還有誰會不長眼?再說,皇上下旨指婚,可不是我能決定的,那些人怪我做什么?”
他頓了頓,又道:“何況我人緣一向不錯,從前與各家子弟也向來交好,他們知我為人,妒恨之心倒不會太重。比如上回遇見的馬龍,他是富察家的族親,與我有些交情的,只怕是想娶真珍的人中最熱心的一個,他知道消息后也只是捶我兩拳,過后仍與我友好,可見這種事并不需要擔心。”
淑寧問:“他很喜歡真珍姐么?”端寧笑著搖頭:“他從小就立志定要娶個絕色為妻,因此見過真珍一面后,便打定主意非她不娶,可近日已把念頭轉到別的姑娘身上了。”
淑寧黑線,這也算是最熱心的一個?分明是愛美色吧?她不由得想起滿服宴上遇到的那兩位夫人,心想這馬龍會不會就是其中一個的兒子?
端寧這些天要上衙門辦差,回家又要跟著父母接待來賀喜的人,也相當忙碌。桐英來過一回,但淑寧沒見著,聽說也正忙差事。回想起數月前幾個人的悠閑時光,她不禁感嘆萬分。
家里人人都忙碌得很,連芳寧都要為出嫁作準備,至于婉寧,最近都沒怎么過來,淑寧也不知道她做什么。
賢寧卻覺得很無聊,興奮了兩天后,他也厭了,更對來作客的太太奶奶們一見自己就要捏自己臉蛋的行為深惡痛覺,不肯再出去見人,整天便呆在姐姐房中發呆,連練字讀書也不想做。淑寧見他這樣,想了想,便問他想不想出去逛逛。賢寧大喜。
其實淑寧自己也是悶了,中午的菜色里有牛肉,倒讓她想起前些天吃過的醬牛肉來,想著到正陽門外逛一逛,順便買些好吃的,犒勞一些近日辛苦的家人們。
她跟佟氏說了,佟氏正忙,只能匆匆交待她多帶幾個人,便準了。淑寧于是把冬青和賢寧的丫環雨歌都帶上,另讓王二夫妻跟車,結果王二又叫上了一個婆子和兩個男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