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寧臉上有些發紅,嘴硬地說:“怎么會?他就是來聊了些家常小事,看了看你的新院子,畫了幅梅花,然后就走了。”她見兄長一臉“我才不信呢”的神色,臉更紅了,忙起身道:“不信我這就把畫拿給你看。”說罷果真轉身回房,將那幅畫取來給端寧看。
端寧光看畫當然看不出什么不對來,便把它隨意放到一邊,見妹妹神色有些緊張,似乎挺寶貝那畫,心中有數,便道:“這畫畫的是我院里的梅花,不如掛我那兒吧?”
淑寧一時緊張,脫口而出:“可這是桐英哥送我的……”她看到端寧眼中的戲謔之色,耳朵都紅了,忙住了嘴,低頭不語。不一會兒,卻聽得端寧輕嘆一聲,摸了摸她的頭,道:“傻丫頭,在哥哥面前有什么好隱瞞的?我不會貪了你的東西去。”
她很是不好意思,忙拿過畫回房去了。端寧一臉笑意地望著她遠去的身影,心中隱隱有些發酸,但又很快平復了下去。
晚上,淑寧又睡不著了。她翻來覆去地,索性爬起床來,就著月光翻開了那幅紅梅圖,回想起今日與桐英的對話。
桐英看來果然對她有些意思,不但暗示會去求指婚,還為增添自己說話的份量而做出許多努力。她不知道對方是幾時開始對自己有了這種心思,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喜歡這個人。但想到自己面對桐英時,心底冒起的那種古怪感覺,似乎也不是完全的無動于衷。
桐英是宗室,若要求指婚,也是在皇帝、皇子、親王郡王挑完秀女之后的事了,若他果然立下大功,或許可以再提前一點,但無論如何,也比自己指望落選更有把握。對于目前的她而言,桐英的確是很理想的對象,又是相識已久的,彼此都比較了解。
但她對桐英的家庭情況也多少知道一些,那是個比伯爵府更復雜的大家庭,充滿了女性間的斗爭。她真的愿意嫁入這種家庭,卻經歷那種可怕的斗爭么?更何況,當中似乎還夾雜了兄弟間的權利糾紛。
打住打住!她到底在想什么啊?桐英付出了這么多,她首先想到的居然是那么現實的問題嗎?太對不起他了!
淑寧打了自己一巴掌,雖然不算重,卻也在深夜里發出一聲輕響。外間的素馨模模糊糊地問了聲:“姑娘怎么了?”她忙道:“沒什么,打蚊子而已。”素馨嘟囔幾聲,便沒了聲響。
淑寧松了口氣,望著那圖,心中暗嘆:兩輩子活了近四十年卻從未碰觸過男女感情的自己,面對桐英的付出,是否真的能付出同樣的感情,回報對方?
(可憐滴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