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因為親生愛女間接導致家中爵位被貶,她已經被變相剝奪了主母的地位,如今府中管家的是李氏,而那拉氏本人,只是慢慢調養著身體,偶爾與媳婦們聊聊天,或逗逗孫子孫女,閑暇時,便開始吃齋念佛。
淑寧一行在二門上車時,正碰見一群家人在不遠處哭求管家。淑寧悄聲問素馨那是什么人,得到的答案是最近被攆出府的家人,心下暗嘆,沒說什么。
因被貶為男爵府,李氏開始刪減不必要的人手,前后有十幾二十房家人被放出府。其中有些老實肯干,又年輕力壯的,佟氏便收留了六房,留下兩房守著槐院,其他都帶到房山去“管教”些時日。四房那邊,聽說近日將別院隔壁的宅子買下了,正打算打通了隔成兩個院子,好讓年將十歲的淳寧搬出正院與父母分院而居,因此也要增添人手,要了幾房去。其他的人,著實沒人收留,興保那邊又沒興趣,所以眼下才會哭求吳總管不要將他們趕走的。
淑寧雖然挺同情,但沒打算插手。從前府里的下人實在太多了,其實許多都是世代繁衍下來的家生大族。其中愛嚼舌頭、惹事生非、干活偷懶、貪小便宜、手腳不干凈或是好賭成風的不知有多少。三房一向管理嚴格,倒還罷了,那拉氏手下的那些,實在不怎么樣。何況被趕出府去,并不代表會餓死,只要本人愿意,他他拉府還是愿意提供保書的,但那些已經習慣了舒服日子的人,又怎么肯丟掉這個金飯碗呢?所以愿意求得保書另投別家做活的人,只有兩房而已。
淑寧不知怎的想起了那個方青哥。當日他進府當差,并不曾入奴籍。聽說他隨婉寧去了承德后,便一直留在五阿哥身邊,在指婚下來之前,還混了個侍衛的名頭。后來五阿哥與婉寧決裂,并沒有降罪于他,他本以為能有出頭之日的,不曾想順天府的官差上門,出示了他他拉府提出的奴籍證明,將他說成是逃奴。偏偏能證明他不是家奴的人進了四貝勒府,他被人強行帶走。后來只聽說他挨了打,便再沒人知道他的消息。
淑寧又嘆息了一聲,她最近似乎常常嘆息。從六月選秀時起,這一百來天的功夫,仿佛是過了幾輩子似的,幾乎所有人的命運都發生了變化,真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再度走上返回房山的道路,她忽然有些不太真實的感覺。
唯一令她心中歡喜的,是她與桐英的婚事最終定下來了。雖然桐英回京后,一直在兵部忙碌,又因為禮教規矩等緣故,兩人無法相見,但她偶爾收到他的只字片語,心里也是甜滋滋的。佟氏要她回房山,雖然少了通信的機會,但她心里隱隱有個念頭,覺得若是在房山,只怕更容易與桐英見面。畢竟在京里,她只能住在他他拉府中,而桐英要進府,必須經過重重關卡。相比之下,房山就自由多了。如今最大的問題,就是桐英不知幾時才有空閑離開京城。
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便到了房山別院的門口。長貴早在大門前候著,進了門,小劉氏笑著迎上來,賢寧掙脫了母親的手,沖上去與小寶抱成一團,兩小子嬉鬧著。佟氏被他們吵得頭痛,大手一揮,讓他們自個兒玩去了。
還沒等坐下說話,淑寧便留意到真珍臉色不太好,似乎有些暈車的跡象,覺得很是詫異,忙稟告了母親。佟氏見了媳婦的臉色,也嚇了一跳,忙叫長貴快去請大夫來,又讓丫環們快扶真珍到端寧房里躺下休息。淑寧回自己小院找了藥油來,給真珍擦了幾滴,看著她臉色似乎好了些。
過了半個時辰,大夫來了,診治的結果卻讓眾人又驚又喜。
真珍懷孕了。
(回歸到家長里短,不知諸位會不會覺得有些無聊?^_^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