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寧放眼望去,卻看到是安寧在對小寶大嚷大叫,賢寧為兄長不平,便要沖上前去,被小寶死死攔住。
淑寧臉一沉,忙叫住他們,安寧見她面色難看,知道自己闖禍了,心一慌,便跑了。淑寧問了小寶與賢寧,才知道是小寶在課業上表現出色,在官學與楊先生那里都受了夸獎,安寧心中不忿,才會擠兌他。
淑寧心下暗怒,問:“這事兒是頭一回么?楊先生知不知道?”賢寧搶先答道:“以前也有過的,先生知道,楊師娘如今帶著雪丫頭學針線,有時會跟大嫂說。大嫂已經罵過六哥幾回了,可是,小寶哥說……”他偷偷瞄了小寶一眼,沒說下去。
小寶面無表情,垂手而立。淑寧知道他對自己的身份有所顧忌,心生憐意,忙道:“你在家里這么多年了,家里人對你如何,你是知道的,別為了他一句閑話,就心里不痛快。”小寶彎彎嘴角:“知道了,姐姐放心吧,他就是因為功課比不過我,才這么說罷了。”淑寧點點頭:“你知道就好。”
她拉著兩個弟弟回院,但心里卻在生氣,心想父母才離了多久,大房的人就敢來欺負她的兄弟了?而且聽賢寧的口氣,這不是第一回了。難道真珍就沒做點什么嗎?
但一見真珍的面,她心里的氣便漸漸消了。真珍臉色有些憔悴,似乎很累。想來母親一離開,她獨自一人要擔起偌大家業,也是為難她了,即便有些不周到之處,也是有的。于是便拉著真珍的手,問起近來家中的大小事務,對于她覺得煩惱的地方,也一一幫著指點了幾句。
不一會兒,那拉氏帶著翠萍與安寧過來陪罪了。真珍這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心中羞愧。淑寧看著翠萍,想起先前聽說的晉保又納了一房妾的傳聞,心下暗嘆,淡淡地對那拉氏道:“小孩子不懂事也是有的,大伯母多教導教導六弟吧,他年紀也不小了,總要知道個好歹,不然日后當了差,怎么跟人相處呢?”
那拉氏忙應了是,又陪著說兩句話,還給小劉氏送了兩塊料子,方才帶著人走了。小劉氏目送她遠去,嘆了口氣。
淑寧見狀便道:“姨娘在家里若悶得慌,不妨多到榮大奶奶家走走,或是找找舊日的朋友。閑了,也可以回房山住兩天,那邊清靜,而且家里也沒個人在那里,姨娘若能偶爾照看下莊子,我們也放心些。”最重要的,是大劉氏的丈夫榮志已經升了四品防守尉,相對于幾位兄長,官高得不是一級兩級,多少能讓大房那邊顧忌些,對小劉氏客氣一點。
小劉氏心中也明白,但對于回房山居住更有興趣,只是放不下兒子。淑寧便笑道:“他那么大的人了,家里又一堆丫環婆子,難道還會冷著餓著么?何況他在官學,又不是天天上課,專找他不去學里的日子,讓他陪你回房山散散心就好了。”
小劉氏應了,小寶面上帶著笑,賢寧則早已嚷嚷著要一起去了。淑寧看著弟弟們鬧騰,覺得心里好受了些。只是她一時疏忽,卻把真珍忘了。
不過端寧從衙門里回來后,聽了妻子的懺悔,卻笑著安慰她:“沒事,你才多大?在家里也不習慣這些,偶爾疏忽是有的,妹妹也沒埋怨你,你心下不安個什么勁兒啊?”真珍仍舊覺得自己做事不周到,端寧只好慢慢開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