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拎著水壺回到前院,與鳴夏說起先前所見所聞,鳴夏極不屑道:“她這是受了冷落,想著法兒往五爺跟前湊呢。”說完一本正經警告冷秋:“千萬別做叛徒,我昨兒個試問五爺,五爺的意思是,冷著她,待一年半載之后,五爺離開此地之時,許她以完璧之身回家去。”
“那不是白白耽誤人家姑娘好年月嗎?”冷秋惋惜道,想到方夫人那張嬌麗容顏,訥訥道:“五爺該是還未見過方夫人,見過之后,興許會改了主意。”
鳴夏笑道:“你當我們五爺是什么人,才不是那種見了美人走不動道的。咱五爺自小在美人堆里長大,京城多名貴的花都見識過,怎會被這隆城一朵無名小花亂了心神。”
“我覺著,這方夫人不簡單,我若是男子,也會被她吸引。”冷秋聲言,想起方夫人在廚房間那利落的談吐,沉靜而又極富磁性的腔調,加之那雙明麗幽然的大眼,只怕世間少有男人能抵抗得了她的魔力。
“你怎么回事,就出去拎個水的功夫,魂就被她勾了去,看樣子,你遲早是要叛變的了。”鳴夏惱聲道。
“什么叛變不叛變的,”冷秋揚聲回嘴,“咱侍候五爺四、五年多了,自然是事事向著五爺,忠于五爺。五爺決定的事,萬難改變,哪里是我這個小丫環能左右得了的。”
“知道就好!別白費心思,別自作主張!五爺感情之事,用不著你我操心。”
……
一頓午飯,讓院里上上下下十多人對方夫人有了全新的印象,原來這位方夫人還是個廚藝精深者。
過了十來日,方夫人從總攬廚房之事,到總攬全院之事,并逐步涉入蕭家在隆城的莊地、商鋪之事。
丁總管遵三夫人的指示,將蕭家在隆城置辦的產業漸漸交托到方夫人手上,未料,方夫人是個見識不一般,極聰慧的女子,接手極快。不過月余時日,已將內外打點得井然有序,弄得丁總管已無事可干了。
丁總管對方夫人的才干十分滿意,在給三夫人的回信中對方夫人大加贊賞。隱隱有種自豪之感,覺得自己牽就的這樁親事八分圓滿,不枉當初費了許多精力、砸下那豐厚的聘禮。
剩下的兩分不圓滿,緣于方夫人與五爺的感情之事。成婚月余,五爺依舊早出晚歸,對方夫人不聞不問。而方夫人好似也在刻意回避五爺,只要五爺在前院,便絕不往前院去。
云錦對現在的生活狀態十分滿意,嫁進來,比從前在方家自由快活許多,不必遵守那些繁復而刻板的規矩,不必看其它人的臉色行事,連晨昏問安的人都沒有了。完全可以按照自已的意愿打理院內、外事務,辦完了外面的事,晚上可以窩在自己的房中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更令她高興的是,從冷秋口中得知,五爺遲早是要將自己放歸的,每每想到一年半載之后,便可重獲新生,便滿心愉悅,對未來充滿期許。
一年半載的時日,足夠攢下不少銀兩,從前在方府,周圍全是人精,累死累活三年,也只扣下十幾兩銀子。如今在此處,五爺不管事,丁總管是個寬厚的,每月從廚房食材費中、從莊地、從商鋪中可扣下約五十兩銀子,當然,自己也為他們賺得了不少銀兩。
只有攢下足夠的銀兩,將來才可過上自己想過的日子。
已是早春時節,冰雪還未消融,氣候依舊寒冷,但絢目的太陽讓人心情不錯。辰時,云錦抱著一疊賬本去前院東廂房找丁總管交賬,腳剛邁進前院,便聽見里邊有人說話,云錦立即轉身要往回走。不料,眼尖的丁管家從窗口瞧見了她,熱情招呼她進來。
云錦就站在院中對丁管家聲喊:“剛想起來,賬目上有幾處錯漏還未改過來,我等會再來。”
“何必來回跑,我這里有筆有墨,完全可以在這里改嘛。”丁管家說著步出東廂房笑迎云錦。
面對丁管家淳厚的笑顏,云錦抗拒的心沒那么堅決。遲疑間,丁管家又說:“方夫人來的正好,方夫人上次提議開拓鐵礦、藥材生意,我這里有好些疑問想問。外邊冷,咱屋里細說。”
云錦猶豫片刻,在丁總管熱切的注視下,終邁腳向屋里步去。
進屋便見茶案前坐著一位挺拔軒昂的男子,男子抬首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