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來,云錦忐忑不安,因為從前向來不入后院的五爺近來常往后院來。有時帶著棋要她陪著下棋;有時帶來書,讓她念給他聽,他自個兒則躺在榻上睡覺;有時跑到她書房里寫東西,說她的書房好聞好看好韻致,適合潛心思考;有時就過來轉轉,然后對她手頭上正在進行的事指手劃腳。
對這位五爺,云錦是越來越看不懂了,若說他有什么暗心思,他也未有什么過分的言行舉止,若說他沒什么心思,他這一趟趟地往后院來究竟是鬧哪樣?雖然從未給他好臉色,話也不與他多說,可他并不在意,十分自在地來來去去。
更可惱的是,他與自己身邊的丫環婆子們混得熟了,丫環婆子們見到他來都歡喜得不得了,自發地好吃好喝款待他,讓他更是自然地將這后院當成他的慣常活動之地了。
幸好,他只是白日里來,晚上不曾來攪擾。然而,怕什么,來什么。
這日晚間,云錦沐浴后更衣上床,剛拿起手邊一本書,忽聽見外邊小桃高聲說:“五爺,夫人睡下了。奴婢這便去通稟。”
云錦?忙從床上起身,行動間,不慎將尋常躲被窩里看書用的一個雞蛋大的夜明珠帶到地上,發出“箜”一聲響。
蕭執的腳步應聲而至。
云錦上身著一件玫紅色繡著海棠枝的主腰,外披一件月牙色長袖對襟短衫,下身著一件藕荷色襕裙。其原本要脫去上身短衫,換一件寬袖交領長衫,可匆忙將短衫褪下一半,就見五爺已入進來。
忙不迭將褪了一半的短衫又穿上,隨手從衣架上取了件荷綠色褙子穿了,穿上之后才發現前面沒有盤扣的尷尬,更換已是來不及,只好以雙手疊在腰間壓著前襟。
蕭執進來時,正正撞見云錦手忙腳亂與衣服打仗,他本該回避的,可只動了下回避的念頭,行動上沒有跟進。看到了不該看的,不覺得歉疚,反倒在心里暗暗贊賞:果然,很美!
“五爺,這么晚來有何事?”云錦強作鎮定聲問。
蕭執向前邁進兩步,以便更能看清她烏直長發下那雙漆黑瞳眸。可是,對上這雙眼睛,不禁走了神。
“五爺?”云錦再出聲。
“嗯,”蕭執回神,“我來,想問你這里有沒有驅蚊子的香囊。”
“你等等。”云錦轉身,走向壁櫥,身后長發隨其走動飄然拂動,加之其身段婀娜,渾身散發著一種獨有的典雅氣韻。這一刻,蕭執清醒認識到,這丫頭日后絕對是個妖精,其對多數男人來說,是一種難以抗拒難以戒除的藥,或是蝕骨毒藥,或是萬靈仙丹。
云錦從壁櫥里取出一只香囊和一包驅蚊香熏回轉身,卻見蕭執已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夜明珠,正把玩著。
“這東西哪來的?”蕭執問。
“朋友送的。”
“你哪個朋友這么闊綽,改日為我引薦一下。”
“他不在隆城。”
“哦?那在什么地方。”
“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