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執還想再問,云錦卻說:“五爺還有事嗎?往后,五爺不要太縱慣著身邊下人了,取東西這樣的小事竟勞主子親自跑,知道的說主子仁厚體恤下人,不知道的只說這院里沒個掌事的,無規矩,尊卑不分,職責不明,不成體統。”
蕭執明顯感知云錦不悅,卻明知故問:“你生氣了?”
云錦低頭不語,臉色擺在那兒。
“那要不我明日搬過來住,少許多閑言碎語,也省卻了許多麻煩。”
云錦驀然抬頭,目光如月光下幽靜森然的潭水,令蕭執感覺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我開玩笑的。”蕭執忽然輕松道。
“五爺以后還是少開這種玩笑。”云錦冷淡聲言,說完步至臥室門邊,對守在門外的丫環輕聲吩咐:“小桃,將下午客商送來的明前茶取來給五爺一并帶回去。”
這是下逐客令了。
從屋里出來,蕭執極是郁悶,堂堂一家之主,在自己的領地不受待見。在女人面前,無論對方長幼尊卑,多半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順當得很,而今接二連三碰釘子。
這哪里是娶了個夫人回來,這分明是迎了個菩薩回來供奉。菩薩還時時有笑臉,而這位,話說得膈應,骨子里更是透著冷。
蕭執不禁懷疑,自己從前是不是無意中得罪了她或是虧欠了她。可是,仔細回想,蕭家與方家從前并未有交集,唯一認識的方鵬也不過只見了兩次面,且都是在人多熱鬧場合相見,與其言談總共也未超過十句。
忽然想到那顆夜明珠,那么大一顆夜明珠,價值不菲。閨中蜜友送玉鐲、送寶石飾物很常見,少見有人送夜明珠。
她那位朋友究竟什么來頭?是男是女?
想到有一種可能,蕭執心頭一寒,如三月陽春日驟然飛雪。轉而一想,方家教規那么嚴,不應該會出現那種情況。而且自己這種無端猜測,是對她極為不尊重。
打消了那種讓自己極不舒服的設想,蕭執擺擺頭,拋開雜念,大步回自己居院。
翌日,蕭執依舊勤往后院跑,好似昨晚并未發出什么不愉快的事。
蕭琛的出現對云錦來說如同及時雨。她覺得五爺一定是悶在院里太無聊了才會頻頻往后院跑,蕭琛一來,有人陪他解悶,定然不會再往后院女人堆里扎了。
蕭琛拎著羚羊骨、牦牛角、上好人參、鹿茸、雞鴨魚、果品等十幾樣物事上門。
蕭執瞅著他把自己弄得串街商販似的,冷傲道:“早跟你說了我沒事,我還沒虛弱到那個地步,你拿著這一堆物什來是嘲笑我不經打是嗎?”
蕭琛笑得燦若桃花,“五哥,這可不是全給你的,五嫂不是做藥材生意嗎?這些藥材可以拿去換好幾頭壯牛了。這些雞鴨魚,我也要吃的啊。在軍營里天天頓頓吃的不是面就是饃,我干巴得都成那掛在泥墻上的牛糞干了。
回頭回京,府里人若瞧我這副模樣,定然以為隆城這個地方多艱苦,五哥在這里多受煎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