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總兵以一擋四未顯劣勢,多年來雖養尊處優,其最大的喜好,一是美人,二是打獵。打獵還不是那種圈在苑囿中打獵,而是專往險奇之地獵取稀罕物種。
其手中的刀亦不是普通的刀,鋒利異常,所過之處,必有殘落。不多時,那四名護院已構不成半點威脅。韓總兵提著刀往屋里奔去。
進了正屋大門,韓總兵嘹開嗓子:“美人勿害怕,你韓爺我對你一見傾心,思慕良久,今日特意前來,只為讓你知道我對你情真意切。蕭執那混小子遲早死無葬身之地,你隨了我,免一場牢獄之災,日后享不盡厚福……”
屋里靜悄悄,無半點回應。
一腳踹向臥室門,門后的閂子應聲而斷。韓總兵大腳邁入,頭頂上方突然落下一物事,韓總兵下意識閃避,待發覺眼前是個手執利器的小丫頭,抬腿以膝蓋將人頂開,又狠狠補上一腳,將人踹飛。
小桃偷襲未得手,反遭重創,那一腳對身形瘦小又無多少抵抗力的小丫頭來說,極重。后背撞到了衣櫥,反震了一下,當即吐出一口血,身體蜷縮在地面上不停痙攣,嘴里只大口吐氣少有吸氣。
韓總兵目光森然盯著小桃,提著刀上前。
一道身影從房梁上跌落下來,身子還未趨穩便撲向小桃,及至小桃身旁抱住小桃縱聲大哭。
韓總兵見到這人,眼里的殺氣頃刻消失,掌心里握著的刀被隨手扔到一邊,不自禁加大加快步子向著這人走來。
“夫……人……走……”小桃臉貼著地面,眼睛看到那快速趨近的大腳,勉力發出聲音。
云錦只是哭。
一只大手鉗住云錦的胳膊猛力一拽,將其與小桃分離開,隨即又用勁一推,將其推到地面上。韓總兵迫不及待將身體覆上去,雙手、雙腳,嘴巴同時不停著忙。
云錦絕望到已發不出聲,只覺所有所有的一切在不斷傾塌、毀滅,一個萬分鄙陋、穢惡的魔鬼正要毀掉她在這世上唯一的殘留。
狂風驟雨戛然而止,韓總兵艱難地撐起上半身,扭頭向后看了一眼,臉上顯現出不甘和憤恨,緩緩轉過頭來看著云錦,看著看著脖子一軟趴伏在云錦身上不動了。
直到蕭執的臉出現在云錦的視線里,云錦空茫的雙眼陡然靈醒,她立即拼盡全力要向蕭執撲去,想要牢牢抓住他,仿如在濁浪翻涌的汪洋大海中趨向那唯一可予以希望的木椽。可壓在身上沉實的重物使得她不能如愿。
蕭執將韓總兵的尸體從云錦身上搬開,還未來得及檢視云錦是否受傷,卻被云錦緊緊抱住,分明感受到她渾身難以抑制的顫抖。心疼之余,自然伸出雙臂將云錦緊摟入懷中,在其耳旁一遍遍柔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蕭執不停安慰著云錦,其實,他內心的恐懼未必比云錦少。早上從營房出來之后,故意在周邊磨蹭了一會兒,之后返回營房殺個回馬槍,想看看韓總兵什么反應,試探他有何機心。結果發現,韓總兵不在營房,詢問了幾個安插在韓總兵身邊的眼線,俱是不知其去向,而他的座騎也不在營中。
想到一種可能,蕭執立即往銘鼎莊院趕來,途中追詢到韓總兵的蛛絲馬跡,確切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不由得驚慌不已,在看到銘鼎莊院周邊的巡衛不知去向,更加忐忑不安。極害怕自己趕不及,不敢去想事情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