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錦有苦說不出,五爺與母親感情深厚,只當母親會像寵愛他那般疼愛他屋里人,事實上,在婆母眼里,自己沒多少分量,婆母對自己親疏遠近態度全取決于五爺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為免婆母再將自己叫到跟前含沙射影地說話,讓人難堪,只好從五爺這里做功夫。
“五爺,”云錦臉色放柔,“我與你說認真的。五爺的哥嫂都在外任地上,一年難得回來一兩次,婆母嘴上不說什么,心里十分牽念。近來又因著五爺你的事憂心,婆母當著五爺的面未多問,實不愿給五爺添煩憂。
我當然會盡力讓婆母解憂散心,可五爺也知道,婆母心里極疼愛五爺,五爺在婆母面前一個笑臉或是一句好話勝于我十句甚至百句開解的話。
我見婆母床頭案上擺了好些治心疾的藥丸,私心想著,若是五爺每日晚上回來與母親多說幾句貼心的話,對婆母來說,定是比那些苦苦的藥丸更能治愈心病,五爺你說呢?”
被云錦合在手心的那只大手忽而反過來牽住云錦柔嫩的小手,蕭執神情有些動容地說:“錦兒,多謝你提醒。這段時日一直縈思自己的心事,未顧及其它,忽略了母親,也忽略了你。往后,我會多加注意。”說完抬起云錦的手抵在唇邊蹭了蹭。
“五爺,我瞧著,你氣色確是不太好,該是要多休息。”
“好,休息。”蕭執一個虎撲食將云錦撲倒。
“五爺,……”
“噓——所有事情都可以聽你的,唯這件事你得聽我的,不然,我氣色難能好,母親的心病也難能好。”
云錦一陣迷濛,恍惚覺得被五爺給訛了,或許五爺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單純,他可能猜到些什么。靈光一閃,是了,他定是從以前婆母與嫂嫂相處過程中了悟了些什么。原來,自己這點小心思全被他看穿了。
“五爺,你真的懂我么?”云錦輕喃。
蕭執忙亂中未聽清云錦說什么,匆匆詢問一聲,聽得云錦回復:“沒什么。”
這之后,蕭執盡力抽時間與母親說話。而云錦也盡力做一名體恤夫君、恭順公婆的賢良婦人。
在云錦巧手烹飪的一碗碗滋補湯灌注下,五爺的氣色終是好了許多。可不久,新的問題又來了。或許有些人習慣將自己裹在郁郁繞繞的情境里,不論是身處逆境或順境都不痛快,總要挑些不如意來讓自己煩憂。
眼看蕭執比從前明理懂事,不僅早晚殷勤問候,還不時從外面帶些新鮮果脯或小巧物事來討自己歡心,潘氏心里越發不是滋味。盡管蕭執藏著掖著將從外面帶回來的果品或物事分出一半捎給云錦,還是讓潘氏查覺。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孩子當然自己最了解,從前的蕭執可不是這般細致體貼會照顧人的,由此可見,他房里那位對他的影響有多大。好好的頂天立地男子漢居然被教化成專事小意兒的妻奴,這如何能行。
未過幾日,蕭執被父親叫到書房問話,三老爺向來話少,在教育兩個兒子方面,歷來方式簡單粗暴。話未說上幾句便要執木棍施行家法。三夫人適時入進來奪下三老爺的木棍,如從前一般苦口婆心訴說一番,將罪都攬到自己身上,然后叫蕭執磕頭認錯。
三老爺、三夫人意想不到,從前的教育方式已不起效用。眼前這個比三老爺還要高半個頭的二小子已然有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