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錦轉過身,背對著五爺,靜默了好一會兒,幽然聲問:“五爺,你上一次與婆母發生爭執是什么時候?為著什么事?”
蕭執想了一會兒,說:“母親做任何事沒有私心,有做不對的地方可以理解,耐心勸說一番總能將矛盾化解了。印象中未曾與母親有過不愉快的爭執,與父親倒是有過幾回激烈爭吵,最后都是老太爺出面擺平。問這個做什么?”
“沒什么,就是想母親了,看五爺和婆母關系這樣好,好生羨慕。”
“母親時常對你贊不絕口,倘若你將母親作親生母親侍奉,假以時日,感情愈深,便沒有親疏之別,也不會時時想念親人了。”
“五爺說的是,可是……”可是,這個假以時日是多久,肚子里的孩子等不了那么久,也擔不起任何風險。“可是,我不是個好兒媳。”
“你不好誰好?”蕭執俯身過去摟住云錦的肩看著云錦皎潔的側顏,情不自禁低下頭輕噬她瑩潤的耳垂。
云錦推開五爺坐起身,冷聲道:“相信聞小姐會是個可人可意的好兒媳。”
蕭執渾身一僵,半坐著凝望云錦良久,“你終究還是生我的氣!”
云錦雙目驟然璨亮,“是的,我生氣!氣你出爾反爾,表里不一!親口與我說對聞小姐無眷戀之情,再不與她有牽纏。話剛說完沒幾日,便與人私下里會面傾訴衷腸,不日,還要八抬大轎迎人進門。手段夠高明,動作夠快的,讓所有人措不及防,這回誰也阻止不了你們在一起了。”
“你胡說些什么?!”蕭執暴喝。
“放心,這話我也就只在這里,只對你一人說,不會去外面瞎嚷嚷。我非但不會妨礙你們的好事,還會自動消失為你們騰地方讓道。我會盡快收拾東西,買好船票便走。”
“你是認真的嗎?”蕭執不可思議望著云錦。
“如果五爺還顧惜我們從前的感情,就請予我一紙休書吧,從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你……”蕭執心里波濤洶涌,氣得說不話來,老太爺打在身上的三十棍及膝蓋上的跪壓傷都不及這幾句話傷人得狠。
“我沒有,沒有耍手段。”蕭執喑啞著嗓子努力平靜地解釋,“昨晚真的是巧合……”
“我不要聽,”云錦捂住耳朵,任性聲喊:“過程怎樣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你娶她是不變的了。我不要看你們為迎娶她而忙活,日后,也不要看你們在我面前恩愛。說我善妒也好,說我不明事理也罷,我就是要走。”
每聽云錦說要走,蕭執的心便刺痛一下,怒火更熾,驟然上前抓住云錦耳邊兩只手制伏在床頭上,難以自抑地低吼:“不管你要不要聽,我都要解釋,自回到京城,聞小姐多次讓人捎信與我,我未曾拆封讓人原路退了回去。
昨夜,街上偶遇,她讓人捎話說只想當面問我一句話,得了確切答復便再不糾纏。
見面之后,她與我講敘自己近一年來的不平境遇。為不使她誤會,我半句勸慰的話也未說。不料她話說到一半突然轉身跑到橋上一縱而下。當時橋下河水又深又急,我無暇顧慮其它緊跟著跳下去救人。
自和你好上之后,對旁的女子不多看一眼,對你一心一意唯恐你仍覺得我不夠好。今日你非要給我栽個風流多情的名頭,還硬編排我為了得到人家處心積慮污人清白,我不能接受!
你如果想藉此甩掉我回去找你的元大哥,我更不容允!你就死了那條心吧,只要我活著這輩子都不可能讓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