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堂上二老爺激奮喝罵,余等或驚或怒。
“讓她說!”蕭老太爺宏聲壓制一切旁雜之音。
云錦如一株雪中傲然挺立的寒梅,清冽聲言:“你給我一掌,我回你一拳,三歲小兒都明白的簡單道理,到這里卻捋不清楚。
永昌候府二房王夫人為了給即將嫁入蕭府的外甥女聞小姐撐腰掃清障礙,登門入室生生將我腹中存活三月已成形的胎兒打掉。這便是事情的起因。”
堂上眾人震驚萬分,唯蕭老太爺與蕭執目色沉郁。
“你們坐在玉錦锃亮的大堂上高唱著道義、禮法的宏調,以祖先威名訓下,道貌岸然,威儀端肅,好不威風!好似真理全在你們手中,天公義理只由你們去維護,懲惡揚善的職責只由你們去執行。卻不知,外面無數人在看你們笑話,那些藏身暗處的的奸滑小人笑得打跌。
你們誰真正在乎事情的真相?你們誰真正在意受害人的想法?你們聯合一氣統成一線威嚇孱弱膽小之輩,高高在上嚴厲苛責給你們帶來麻煩之人,你們真正在意的不過是候府薄如蟬翼的顏面,真正在乎的是你們各自的聲名地位,你們只想維持現世安穩,只想維護候府外在的體面,哪管局部內里千瘡百孔,哪管他人疾苦……”
見云錦一徑逞口舌之快,全然不計后果,蕭執搶步上來以手去堵云錦的嘴,“夠了!別說了!”
云錦奮力甩開蕭執的手,轉臉面對蕭執厲目聲喊,“為何不說?憑什么人給我一巴掌,我要和著血淚往肚里咽?憑什么我受了委屈,還要受他們無妄之責?這難道就是你們安定候府為人處事之道嗎?面對強敵百般隱忍步步退縮卻反手給無辜受害者一記重重的耳光……”
“云錦!”蕭執怒喝,脖子上青筋暴起。
云錦猶自發泄般痛訴:“我的孩子沒了,他那么乖順,只知道吃和睡,他礙著誰了?他犯了什么錯?他在自家府上被人登門入室迫害至死,這還不夠慘痛嗎?不夠蕭家恥辱的嗎?為什么要讓他死得無聲無息?為什么要任由害死他的兇手逍遙痛快還來作踐他、作踐你我、作踐蕭府?為什么不為他申張正義?為什么不陳說因由讓這堂上人一致對外惡懲那害死他的兇手?”
“夠了,別鬧了!”蕭執暴喝。
云錦一陣愕然,怔怔凝望蕭執,“為什么要沖我吼?明明害死你兒子的人在外邊,不分青紅皂白打罵你的人在這高堂之上。我為兒子討公道,為你證清白,我錯了嗎?我給你添堵了嗎?
是不是你也和這堂上所有人一樣,慣會審時度勢、算得無比精準?即便我一早就告訴你我有了身孕,你也不會讓那孩子留存下來,是嗎?”
“云錦,不要讓我為難,聽話,回去。”蕭執眼底壓著痛苦、無奈,還有懇求。
“你回答我,是不是你也覺得他本不該留存于世?”云錦執拗追問。
“現在不是追究這些部問題的時候,你且回去,回頭我向你解釋。”
“當著這堂上所有人的面,你回答我究竟是還是不是!”云錦異常堅決,目光灼然死死盯著蕭執,似是不求得答案誓不罷休。
一股熱血上頭,蕭執脫口恨聲道:“是!”話說出口即感后悔,眼見云錦眸中所有色彩傾刻消失,猶如一朵花兒剎那間委頓凋謝,蕭執痛心不已。
“云錦,”蕭執上前托住云錦搖搖欲墜的身軀,附耳低聲撫慰:“不要糾結無意義的事,過了這關,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云錦驟然發怒,用盡力氣推開蕭執,未能將蕭執推開多遠,自己卻沒穩住,向后跌倒在地。
蕭執正想上前扶起云錦,老太爺洪鐘之聲在堂上乍響:“執兒,實話道來,她方才說的是否都是實情?你對付六安候王家是因為王家人使伎倆害她落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