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的孫子來到了軍帳,這是一位十四歲的俊秀少年郎。蕭執未顯意外,之前與大夫交談之時,即已查覺大夫未盡說實話,在醫術上他很練達,可撒謊他不在行。
少年有幾分靦腆,蕭執讓少年走近前來,命他抬起雙手。這雙手纖長硬實,十分骨感,手心履有一層薄繭,與夢里那雙撫摸自己臉龐的柔軟小手全然不同。
與其交談幾句之后便知少年這是第一次來到自己的軍帳。這足以證明老頭撒了謊,也證明自己在昏沉之時作的那個夢真的不是夢,這份認知令蕭執狂喜不已,若不是有特殊因由,他們沒必要撒謊。
只要看緊了那老頭和這名少年,相信那位在自己昏沉之時親近自己的人一定會現形。
成驍將軍連日來對韃靼潰逃散兵窮追不舍,令韃靼徹底亂了陣腳從而再難形成大規模攻勢。三日后,成驍將軍讓人急傳訊息給蕭執,說韃靼主將查干牧仁被困在金河灘,此人會一口流利漢語,親見過其面目的人不多,其人混在百姓中難以辯認,求請蕭執提供一些有關此人的識別特征。
一個查干牧仁可抵數萬韃靼兵,若擒得查干牧仁,可換得邊境至少半年的和平。蕭執當即帶傷親往金河灘。
金河灘一帶住的多是漁民,成驍將軍將附近所有村民集中一處,用了許多辦法均未能糾出查干牧仁。懷疑查干牧仁已逃往別處,但又怕那狡猾的敵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脫,無奈之下,只好向蕭執求助。
蕭執曾遠遠見過查干牧仁,未看清其容貌,但對其形神氣韻印象深刻。來到金河灘之后,看了周邊地勢,又對場上數千百姓辯認過,終失望搖搖頭,淡聲道:“他不在這里。”
轉頭見金河岸上站著一群等著坐船過河的百姓,對成驍將軍聲言:“那邊人都排查過了?”
“回稟將軍,那些人均是住在河對岸每日渡河過來討營生的老人和小孩,逐一查過了。”
聞言,蕭執不復多言,轉身回到來時的馬車上。成驍將軍跟過來,詢問策略。
“先讓村民都回去吧,稍后去大帳共同商討策略。”蕭執吩咐之后,未立即離開,坐在馬車中環顧四周地貌。
村民們在軍人的指揮下有序離場,遠處五只滿載著人的舢板船陸續離岸。
蕭執不經意間瞟過那幾只破舊的舢板船,忽然心神一震,目光鎖定了其中一只舢板船,那船上坐著十數人,這十數人中,曾有一雙眼睛在看自己。剎那間的感應,卻令蕭執莫名心血沸騰,只那一瞬間,千萬種心緒涌現,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奇妙感覺,來不及細究,蕭執箭步沖出去奔向那只舢板船。
場上眾多將士滿臉驚詫地看著蕭將軍不顧自己身負重傷一邊疾速奔向金河一邊甩下頭盔鎧甲,不久后,更是驚奇地發現,已離岸數十米遠的一只舢板船上跳下來一人往回岸游過來。
眾將士對眼前這一幕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事情進展,然后,親見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那跳船游過來的是名嬌小女子,蕭將軍與那女子在金河中相遇……擁抱……擁吻……
吻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蕭執雙手捧著云錦的臉,分開與其膠著的唇,細致打量云錦,三年未見,她樣貌發生了大變化。身量高了,身體曲線更加此起彼伏。臉上清減不少,顯得眼睛更大更亮。蛻去了些許稚嫩之氣,愈發顯得清麗雅致。
竟然錯過了這么多,蕭執猛然低下頭再次吻住云錦,這次不似先前深情繾綣,而是肆意侵掠,帶有懲罰的意味。直到嘗到了幾點微咸的淚水,才匆匆結束這個吻。
“為什么不認我?難道真想避我一輩子嗎?知道找你多辛苦嗎?真忍心讓我孤苦一輩子?”蕭執帶著惱意連聲質問。
云錦一徑搖頭,任淚水盈淌,晶瑩的淚水都淌進了蕭執的手心里。